温言喻摇头,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装了块不断向下坠落的铁,格外沉重,全身发软又泛酸,软的动弹不得,酸的蚀骨难耐。
根本不想挪动身体。
更别提去医院进行那些于他而言,几乎无意义的重复检查。
沙发另一侧向下凹去。
那股安心的沉香再次拢了过来。
耳边声音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别出是几人在交谈中午做什么菜。
半蹲在面前的人影轮廓十分朦胧。
温言喻勉强睁开了点眼睛,眼皮却在发涩,只能看清一点模糊不清的色块,色块缓慢靠近,能感觉到呼吸打在了脸侧。
大脑辨别不出面前的人是谁。
温言喻顺从地含住了对方喂来的药片,微微仰头,喝水顺下。
想要赶紧哄人吃药,付知言把药给的急,杯里水刚刚烧开,只兑了一点冷水,温度没有调好,微微有些烫舌。
温言喻被烫了一个激灵,生病后的娇气心理涌上,凭本能撒娇道:“傅寒川,你是不是故意想烫死我,然后就可以出门找新兔兔了。”
刚刚蹲下身准备查看温度的付知言动作顿住,眼神有片刻怔愣。
正坐在他身侧的傅寒川也愣了一愣。
温言喻的声音很轻,并没有被客厅摄影机收录进去,直播间没人听到。
但接到江婉柔任务负责观察温言喻一举一动的楚星白,很清楚地听了进去,噗嗤一笑。
毫不在意的提醒:“言喻你发烧烧傻了吗,他是付知言,你老g……”
在意识到自已刚刚差点脱口而出什么东西后。
楚星白瞳孔震颤,声调一顿,猛地拐了个歪:“你朋友老傅在你旁边坐着呢。”
正在吃瓜的弹幕一顿,随之哈哈笑成一团。
【哈哈哈笑发财了,小白刚刚是不是想说你老公。】
【关于兔兔发烧烧糊涂后,当着老公的面,把老公认错了这件事,不过好也是罕见,按照他们之前那个氛围,傅寒川今天竟然没生气。】
【刚刚还在纳闷这俩怎么忽然愣住了,原来是又出现了邪门的修罗场。】
【小狗哥:好消息,我喜欢的人把我当老公。坏消息,他老公就在旁边。】
听到楚星白说的话。
温言喻懵了瞬,大脑思考机制出现了短暂的卡顿,呆呆地看了面前的色块好半晌。
付知言?
傅寒川?
谁是谁?
他身边坐着的不是江姨吗?
付知言脸上闪过复杂之色,随即很快恢复平静,起身站了起来。
傅寒川也回过神来,伸手重新掖了掖温言喻身上有些凌乱的被褥,轻声道:“我在这。”
腿部前的沙发上传来凹陷的感觉。
付知言同样,“我在这。”
两人一左一右。
温言喻抬眸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傅寒川,又低眸看了看坐在右边的付知言。
刚刚面前的是付知言,傅寒川在他旁边,付知言是傅寒川,傅寒川是傅寒川,不对,傅寒川是付知言,付知言是……
他们是两个人。
温言喻目光涣散开。
本就因为发烧而做不出太多思考的大脑,在理智思考和本能反应的打架中彻底死了机。
温言喻的反应落入二人眼中。
傅寒川薄唇紧抿,不知道自已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吃醋。
在得知真相后,怒意与委屈是散了。
但醋意倒是逐渐增多。
温言喻同时爱上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灵魂,爱屋及乌。
余光瞥过正拉过温言喻小腿,熟练按摩,耐心疏解对方酸痛的付知言。
傅寒川眸色沉沉,下颚线绷紧,心跳很慢。
可谁。
才是最先被爱上的那个。
百年陪伴,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这一几乎笃定了的猜想,让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加郁闷。
付知言的按摩技术很好,力道用得恰到好处,不一会儿就让温言喻舒服得眯起了眼。
腿部的酸胀被缓解了不少,温言喻在沙发上反复调整了许多姿势,只是姿势怎么躺怎么不舒服,反反复复换了多次。
傅寒川垂下眼,轻轻抬手,连人带毯子一起搂进了怀里抱着。
有了巨大的人形抱枕,温言喻明显舒服了不少,枕在傅寒川胸前,蹭了几下。
原先位置空出。
付知言挪动身体,向二人靠近。
傅寒川身体紧绷,下意识把温言喻往怀里抱得更紧,又在想起昨夜交谈后,微微顿了顿。
付知言还有21天。
他还有三年。
有什么可计较的。
算了。
默认了。
两人一个负责抱着人按摩额头,一个时不时站起身,倒水,测温。
傅寒川起身上楼拿衣服的片刻,根本没管摄像头在拍,付知言迅速接过温言喻,熟练调整姿势。
温言喻只微微掀起眼皮,轻轻扫过一眼。
继续窝在新的怀里进行冬眠。
傅寒川换了套面料柔软,靠着舒服的衣服从楼下走下,付知言不舍得让出位置。
二人动作都十分轻柔,以至于温言喻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到,自已在两个人的怀里来回转了三圈。
一人抱一会。
诡异的默契。
傅寒川裹了裹毯子,借着被子的微弱掩护,吻上少年眉心。
谁也没在乎所谓拍摄或是可能带来的舆论。
只想珍惜最后的时光。
弹幕一片沉默。
【嘶……我是不是走错频道了,这里到底是柿子还是海棠?】
【不爱哥???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把老婆交到新人怀里了?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虽然我口嗨过让兔兔吃两根,但是!我真的只是在口嗨啊!不要让我家兔兔真的吃两根啊!我是纯爱战士!我家兔兔也是普通兔兔啊!】
【不爱哥,我再也不说你不爱了,你可太爱了,以前以为温和傅这对,温是超级恋爱脑,真没看出来,傅竟然才是那个恋爱脑,忍者这是真的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