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只浅浅笑笑,没有答话。
夜晚终于来临,完完全全的夜色,没有一丝哪怕是非常暗淡的晚霞。
从这里到那里,从酒店大堂到个人的房间,从耀眼光亮到那乌黢麻黑。
安静的屋子,空气净化机在工作。
安静的黑色,路由器的黄绿扩开一小片幽森。
拉开窗帘,外面的灯光照进来,躺在床上能看见满天繁星。
这晴朗的夜,应该有满天繁星,却只能看见最亮的几颗。
从这里到那里,从牛郎到织女,从十六七光年到二十五光年,从夜晚到黎明。
什么都没有。
奚午蔓躺在床上,大大睁着眼睛,等待黎明到来。
黎明来得很迟。迟到奚午蔓几乎怀疑它永远不会再来。
连续几天,每天也就中午睡一个小时,漫长的夜晚总是静静熬过。其实也算不上是熬。
可以工作,可以看书,可以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比如看着那片夜空,发呆。
奚午蔓的黑眼圈一天天重了。
这个夜晚,白兰地先生注意到奚午蔓很重的黑眼圈。
“你看上去快死了。”白兰地说。
“死不了。”奚午蔓所有力气都用在收拾行李上。
白兰地站在一旁,抄手看奚午蔓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看她把箱子立起来,看她的唇瓣启合。
“再见。”她说。
“再见?”白兰地左眉稍抬,“你现在就要走了?”
“我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可能来不及跟您道别,所以,我现在先跟您说一声。”奚午蔓把行李箱推到玄关。
“现在,晚上十点。你明早四点就得过去吧?”白兰地站在原地,目光随奚午蔓走动。
“嗯。”奚午蔓点头,打算上床睡觉,见白兰地还站在那里,有气无力地问他,“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告诉你,我从不跟我的工作搭子发生关系。”他说。
“我也没想跟您发生关系。”
“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工作搭子了。”白兰地无视了奚午蔓的话。
“我没戴戒指。但是我以为您清楚,我已经结婚了。”累得慌。
“结婚?是吗?”白兰地不动声色地靠近,弯腰盯住奚午蔓的眼睛,“你丈夫,真的会在意?”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至她的嘴唇。
慢慢近了。
奚午蔓猛地偏过头去,说:“对不起。我没兴趣。”
短暂的沉默。
“我以前遇到一个女人。她性冷淡,原因是她有心理创伤。”
“什么?”
“她小时候被她表哥猥亵过,所以——”白兰地往后退,坐到沙发上,“心理学上有个术语是,强奸创伤综合症。”
“那位女士,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有什么心理疾病,跟我有任何关系吗?”
“谁知道。”白兰地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许你跟她一样呢。不过,我认识几位这方面的医生,你要是需要,我一定帮你联系。”
奚午蔓眉头一皱:“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