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在外面捡了根木头,劈柴觉得可惜,就借来锯子把它解了。我爹听到了拉锯的声音,放下药碗,来到院子里问老大,解它干吗?见老大没回答,爹又问,是不是要给我打骨灰盒?老大还是不理他。我爹看了半天,觉得阳光晒在身上挺暖和的,就在墙根处蹲了下来。
树上的叶子快要落光了,我爹不再看老大解木头,而是盯着光秃秃的树枝。我爹在结扎后的第二年秋天,身上又开了个口子,把烂掉的胃切掉了。医生把它放在托盘里给我爹看,后者说,怪可惜的。医生反问道,你要炒着吃?告诉你,就是喂狗,狗都不吃。看我爹那绝望的眼神,医生说,不过你放心,切掉的胃会长出来的,像树叶一样很快就会长出来。
但多少天了,我爹只感到肚子越来越空。因此,他总怀疑,医生不仅切掉了他的胃,还把他肚子里的其他器官全都拿掉了。他现在几乎是不吃不拉,听不到心跳,也听不到放屁声。一天三顿汤药,开始喝着苦,后来加了红糖味道好一些了,但红糖经常被人偷吃,这几天的汤药总喝到沙粒一样的东西。
红糖是我偷吃的,我不但自己吃,还偷给六趾丫头吃。她像我一样安静,喜欢在我家门前的草垛边玩。自从跟六趾丫头一起玩后,我就不喜欢去放羊了。咩咩咩,不管它怎么叫唤,我都不理它。砖瓦石块,还有草棒树叶,我们这一对夫妻就过起了日子。她拿砖块在石头上磨出粉末,再用纸包起来,趴在我耳朵上说,这是毒药。我相信她,每天我要放进爹的药罐里一包。我想看看她的脚趾头,她就脱了鞋,她的大脚趾一分为二,像螃蟹的大夹子。真是神奇啊,我把手指伸进去,让它夹住,感觉很舒服。她说,我什么东西都能夹。为了证明,她把我裤子脱下来,拿她神奇的大脚趾夹住我的生殖器。我也相应地脱下了她的裤子,把手伸到她的下身去。我爹隔着我家破落的院墙,远远地看着我们。当我们注意到我爹像个纸人样地走过来,我们便迅速地提上裤子。
等木板晒干了,老大打了四个板凳。母亲对老大说,你想不想跟沈四学木匠,我哪天去问问他?老大说,是不是大了些?他指的是年龄。母亲说,你有这个悟性,我问问看。母亲决定去沈四家探探口风。
沈四卷了铺盖正要去北乡,我娘递给他一根烟,说明了来意。由于常年找水平,造就了沈四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感觉他时刻瞄准着什么东西。他接了烟,并不抽,把它夹到左耳朵上,上边已经有一根了,就顺手夹到了右边。我娘对沈四说,老话不是讲嘛,纵有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