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神交已久，也不算夸大其词。

这厮说的言辞凿凿，听者却是心乱了。

任焱妃如何聪明才智、心机深沉，她终究是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女子，在男女之情方面完全还是一张白纸，何曾经得起这般撩拨，迎着赵嘉那双灼热的双目，她竟一时间有些心慌，不敢与其对视，美目本能的躲闪到一旁，纤纤玉指捏紧了手中的风筝。

她躲了……赵嘉心中一乐，他也没想到阴阳家的奇女子这么好撩拨，他还没用力，对方脸都快红了。

好撩拨吗？

赵嘉这一会儿倒是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先天优势。

赵国公子、样貌俊美、才华横溢（李白加持）、说话好听、脸皮够厚……

这些随便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大杀器？

换做一個样貌不堪、地位低下的人给焱妃来这一套，那真的就试试就逝世。

月神看着赵嘉含情脉脉、焱妃羞涩的场景，声音冷冰冰的打破了这氛围：“依公子的意思，这风筝上的诗歌是为了我师姐写的？可公子似乎并未见过我师姐，又如何写下这般美丽的句子。”

焱妃美目微动，她又不是真的傻，此刻听到月神的话语，心中冷静了几分，疑惑的看向了赵嘉，似在询问对方是不是在欺骗她。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美好，这份美好值得被期待。”

赵嘉没有理会月神，甚至目光都没有瞧她一眼，依旧盯着焱妃，缓缓说道：“这首诗歌代表了我对未来那个人的期待，我本以为入秦为质，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便想将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放飞，却不曾想到它会在空中断开，落了下来……我很庆幸，也很高兴，能遇见你。”

“……焱妃当不起公子的厚爱。”

焱妃失神了片刻，抿了抿嘴唇，柔声的说道，曾经的她很骄傲，可此刻面对赵嘉这般真挚的感情，她却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对方的期待与美好。

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与杀戮，实在与赵嘉期待的那份美好无法契合，充满了一份违和。

“不，应该是我配不上你才是。”

赵嘉以退为进，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如今的我已经不是赵国太子，如今更是成了秦国质子，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自然不该有此期待才是，不过今日能遇见你，我已经极为欢喜，不敢再奢求太多。

这首诗歌便赠予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说完，赵嘉对着焱妃拱手作揖，大大方方，没有丝毫做作，贵族气度表露无遗。

爱就是爱，给不了你未来，我便离去。

这份拉扯堪称教科书。

离去之时，他还不忘给月神拱了拱手，表示我还知道有伱。

焱妃看着赵嘉离去的背影，低头又看了看手中材质不堪的破风筝，心中一时间也是乱乱的，竟让她一时间理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眉宇间之中多了一抹不曾有过的犹豫。

“师姐，你的心似乎乱了。”

月神那双藏在眼纱之后的眸子似乎看出了焱妃此刻的情绪，开口说道，语气肯定。

心乱了？

焱妃闭目感受了一下，她确实心乱了。

片刻之后。

第二十二章离舞

雍宫。

身着银白色长袍的嬴政跪坐在桌案旁，坐姿端正，腰杆笔直，双目认真的看着手中粗糙的纸张以及上面清晰可见的文字，无论之前赵嘉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他都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对方，心中依旧抱着怀疑。

这是身为一位帝王的谨慎，毕竟赵嘉乃是赵国公子。

如今实物放在眼前，一切怀疑烟消云散。

“王兄，这是制作方法，按照赵嘉所言，若是制作精细一些，其表面会更加光滑，色泽也会更加白皙。”

长安君成蟜站在嬴政身旁，将赵嘉书写的制作之法递到了嬴政面前，轻声的说道。

“产量、造价如何？是否都如他所说的那般。”

嬴政大拇指摩挲了一下纸张，抬头看向了成蟜，询问道。

成蟜点了点头，面上多了一抹笑容，道：“恩，赵嘉没有说谎，此物造价确实低廉，工序虽然多了一些，不过并无难度，任何一名工匠熟悉一下便可胜任，若是推广，不出半年，秦国境内便可用此物将竹简尽数替换了。

日后，王兄也无需面对这些沉重的竹简了。”

说话间，他走到一旁，敲了敲专门用来给竹简称重的秤砣，这是秦国历代帝王的习惯，用重量来计算今日处理了多少政务。

“此物可有名字？”

嬴政闻言，脸上也是多了一抹笑意，问道。

“赵嘉称呼此物为纸，不过此法如今已经属于秦国，它的名字自然由王兄决定。”

成蟜目光闪了闪，提议道。

“纸？”

嬴政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粗糙的纸张，沉吟了少许，缓缓的说道：“既然此物的创造者乃是赵嘉，那便以他决定的名字称呼此物。”

“王兄倒是大度，如此大的声望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