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乔清许打断道,“杨建章的事我知道了,没其他的事我先挂了。”
放下手机,乔清许在落地窗边站了一阵,接着重新打开手机通话,看了看谷骊文使用的手机号码。
地点显示是锦城,这个时间点,哪里来的别人借手机给她用?
乔清许试着在微信里搜索了一下,发现这个手机号码属于一个男人,头像是一家三口的旅游照,毫不意外谷骊文就在其中。
看样子是谷骊文的新丈夫了。
乔清许又放下了手机,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发呆。
后背突然靠上一个温热的胸膛,姬文川从背后抱住乔清许,低头在他耳边问:“谁打来的电话?”
乔清许转过身子,环住姬文川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我妈。”
“说了什么?”
姬文川揉着乔清许的后颈问。
乔清许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把眼眶里渗出来的泪水在姬文川的肩头擦掉。
“没事。”
姬文川轻声安慰,“有我在。”
乔清许抬起脑袋,鼻尖红红地看着姬文川说:“我们继续选地方吧。”
最后乔清许选了好几处位置合适的地方,只是具体怎么样,还得他亲自去看了才行。
姬文川说要给他安排一辆车,方便他出行,但乔清许觉得没必要,也不想享受这种待遇,便还是由中介开车带着他四处转。
结果一天时间看下来,没一个地方让乔清许满意。
不是现场与图片不符合,就是总有大大小小的问题。
返程路上,乔清许有一瞬间的动摇,要不干脆就把拍卖行开在锦城大厦?
但一想又觉得还是不行,如果他在姬文川的地盘做生意,以后肯定会被这老先生吃得死死的。
傍晚时分,中介把乔清许送回了老小区门口。
和人道别后,乔清许毫不意外地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今天走了六七个地方,这辆商务车始终跟在后面。现在竟然还直接跟来了小区,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巧合。
老实说,乔清许不是不怕那帮文物贩子。
但这种害怕不是恐惧,是一种“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而产生的不安。
就像考试一样,每个人都会害怕落榜,但真落榜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当这辆黑车出现时,乔清许的内心毫无波动。
此时此刻,他甚至主动走上前,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语气平平地问道:“跟着我好玩吗?”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一看就很不好惹,但乔清许仍然没什么感觉。
就如同他在花寨村的遭遇那样,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和那些刁民硬刚。
不过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男人摘下墨镜,客客气气地对乔清许说:“乔先生你好,我是锦城大厦安保组的组长,姬先生让我这些天跟着你。”
乔清许到嘴边的法制言论全都咽了回去,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辛苦了。”
此时小区里已亮起了灯,不少大爷大妈围坐在一起闲聊。
乔清许慢悠悠地朝家里走去,拨通了姬文川的电话:“你给我安排了保镖吗?”
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逐渐远离,姬文川应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发现了?”
“我说了不用。”
乔清许说。
姬文川自然看到了乔清许视频里的那些弹幕,说要给他配个保镖,但乔清许拒绝了。
他并不想因为跟姬文川交往就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更不想从姬文川那里获得过多的“好处”。
“是六伯爷专门叮嘱的。”
姬文川说。
“真的不用,你叫他回去吧。”
乔清许走进楼道中,感应灯随之亮起,“我已经到家了,还能出什么事?”
“你不了解六伯爷,他吩咐的事不能不做。”
姬文川说,“你无视那个人就好。”
乔清许觉得好笑:“你不才是一家之主吗?”
“那也要尊重长辈。”
姬文川淡淡道,“你现在是他喜欢的小网红,不能不保护好。”
乔清许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他打开房门,说:“那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让保镖跟着我吧?”
“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
姬文川说。
“不了。”
乔清许打开灯,换上拖鞋,语气随意,“我不想天天被你压榨。”
“那约法三章如何?”
姬文川说,“周末允许你休息一天。”
“一天?你还是不是人啊。”
乔清许笑着说,“行了我去洗澡了,你去忙你的吧。”
姬文川那边有一场饭局,也不可能一直和乔清许煲电话粥。
挂掉电话后,乔清许取下围巾,脱下了外套,而就在他正要前往卫生间时,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鞋柜上摆放着的唐三彩仕女像。
仕女的视线本应该看向旁边的镀银铜猪,但此时她却面朝着正前方。
乔清许的房间乱归乱,但其实每样东西的摆放都有章法。
这座仕女像的底座并没有发生位移,只是面部的朝向不对,看上去就像是有人让她原地转了半圈一样。
乔清许绝不会做这种事。
如果是他自己不小心碰到,一定会把仕女摆回正确的位置;
如果是他碰到后没发现,那底座也不会丝毫不差。
现在这情况,就像是有人碰倒了仕女像,但没注意它本身的朝向,只是把底座摆回了原位而已。
——有人动过了这里的东西。
得出这个结论时,乔清许第一反应便是离开自己的屋子。
但他才刚转身,就有两个黑影从厨房中窜出来,用什么东西捂住他的口鼻,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
城市的另一边。
千篇一律的应酬让人意兴阑珊,姬文川拿起手机,给乔清许发了条微信过去:一周休息两天如何?
半个小时后,这条消息仍然没有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