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沈姝蔓才忽然想起来——她其实都没送过穆容渊什么东西。
穆容渊来这一趟,让她完全打消了他故意撞她这件事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不过几日,这件事竟渐渐变了说法。
虽说筹备婚事时间紧张,沈姝蔓仍旧抽空来了趟绸缎铺子,挑了几匹素色布料,打算亲手给穆容渊缝制两套常服。
中午去酒楼包厢休息的时候,便听到隔壁在议论。
“你听说了吗?穆首辅压根儿就不喜欢皇帝指婚的那个沈姑娘,听说之前在大街上遇见了都装不认得。”
“何止是装不认识,听说那姑娘装作不小心撞进了穆首辅怀里,穆首辅立刻后退几步,惹得那姑娘直接摔到了地上。”
“啧啧,穆首辅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懂怜香惜玉啊。”
“那姑娘也不算什么香啊玉的,听说眼高于顶,先前还订过婚,还跟流氓闹出过风流韵事,都被堵在门上了……”
“啧啧,穆首辅好惨……”
这架势,简直立刻就要为穆容渊默哀了。
紫鸢听得想立刻推开隔间跟人臭骂一顿,倒是沈姝蔓无所谓地笑笑,将她按住。
这些流言蜚语,不过几天就被新的流言蜚语替代罢了。
*
公主府内,玉阳公主喝了半壶酒,想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突然扬手将手中酒杯砸了。
什么一见钟情,多年等待,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穆容渊那种冷清冷心之人口中能说出来的话,简直仿佛天书一样匪夷所思。
她怒道:“穆明思还没来吗?”
她得好好问问这个穆家的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人道:“奴才再命人去催。”
话音刚落,穆明思便到了。
她走进来,跪下参拜玉阳公主。
玉阳公主压抑着心中怒气:“穆容渊跟你们家住的那个沈姝蔓,到底怎么回事?”
穆明思将指尖掐进手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母亲从庄子里传来消息,她真的生了病,生不如死,而且母亲一离开穆府,她的亲事也没了着落。
而沈姝蔓凭什么能嫁给穆容渊。
方才她出穆府的时候,恰好撞见穆容渊,内心欣喜不已,终于有机会跟他离得近些,便主动凑过去同他说话,问他近日公干是否劳累。
谁知穆容渊只是“嗯”一声,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带着宋闻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更别提回答她的问题。
想到前几日,圣旨宣读完后他看沈姝蔓的眼神,她心中恨极。
凭什么沈姝蔓可以嫁给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抢了她的祖母还不算,还要抢她的姻缘,若没有沈姝蔓,老太太自然为她打算,她未必不能嫁给穆容渊。
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道:“回禀公主,此事……民女具体也不知道,三哥跟姝蔓先前确实一直并无往来,近日唯一的交集便是在圣安寺。听说那日三哥去给去世的父亲供奉灯油,恰好遇见姝蔓被人迫害,便救了她……”
“她虽声称并未中那媚香,但据我家里的嬷嬷说,那香就算开了窗也要散小半个时辰才散的尽……”
玉阳公主哪里还有听不懂的,咬牙道:“这个狐狸精,必是勾引了容渊。”
“况且,我家老太太一向偏疼姝蔓,想必在得知此事后对三哥施压,三哥才不得不娶了她。”
那宫人也在一旁只管捡好听的说:“定是如此,否则首辅大人一向洁身自好,怎会突然要成婚,那说辞必定是说给陛下听的。”
“何况,公主尊贵,首辅大人怎么会不喜欢您?想必是因为不想仕途受阻才不得不放弃。”
本朝律例,驸马官阶不得超过五品。
穆容渊先前一直不近女色,跟女子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只会跟她多说几句话,还不是喜欢她?
如今肯定被这个狐狸精勾引,迫于无奈才娶她。
玉阳公主手攥成拳道:“倒是看不出,这个狐狸精有这么大的本事。”她冷笑一声,“她这么喜欢勾引人,本宫便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