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看着姜嬷嬷。

姜嬷嬷一言不发，不再看她。

绿梅面露灰败之色，瘫坐在地：“奴婢自己走。”

沈姝蔓起身，穆容渊极为自然地伸手扶住她，两人一起往外走。

听见姜嬷嬷略苍老的声音：“站住！”

沈姝蔓回头。

姜嬷嬷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纵然保不住绿梅，也要当众刺一刺沈姝蔓。

她沉声：“夫人难有子嗣乃是事实，绿梅既然不行，那便再挑旁人为容渊绵延子嗣吧。”

沈姝蔓目光微冷。

姜嬷嬷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难不成夫人善妒？”

善妒乃是七出之首，可休妻。

穆容渊自然不会休她，但传出去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但她就是担了这个善妒的名头又能如何？

沈姝蔓正要开口，便听道穆容渊轻描淡写的声音：“姝蔓倒是劝了我几次要我纳妾，是我自己不肯。”

“我若是肯，又何必等到这个年岁才成亲。嬷嬷这些年一直在我身旁，竟然不知吗？”

穆容渊说话时握着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似是安抚。

不愧是首辅，就是会说话。

沈姝蔓心里瞬间就舒服了。

又听穆容渊慢条斯理道：“看来嬷嬷在这里住得有点闲，不如还回八条胡同那头替我打理房子吧。”

姜嬷嬷一脸愕然，脸色煞白。

这几乎等于是被赶了回去。

她怔怔望着穆容渊，穆容渊却没再看她，护着沈姝蔓抬步离开。

*

回到房中，刚阖上门，沈姝蔓便主动伸手抱住穆容渊，乖顺地将头贴在他颈窝。

“夫君真好。”

穆容渊轻嗤一声：“不对我甩脸色了？”

沈姝蔓有些心虚：“我刚才那不是甩脸色，我只是有些生气，我生起气来就不想理人。”

穆容渊静静看着她胡说八道。

沈姝蔓编不下去，很快找到另外一个话题：“那个，绿梅刚才说你生病她照顾你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身边一向没有丫鬟的吗？”

穆容渊垂睫看她。

那次谢廷玉遭遇刺杀，他也中了毒，宋闻、长风、长河都被派出去打发外头的事，手上信任的人不够用，是姜嬷嬷在照顾他。

姜嬷嬷毕竟年岁大了，熬夜撑不住，便跟绿梅替换着照顾。

但他并不打算解释，显然他的夫人并非不信任他，只是没话找个话头说罢了。

沈姝蔓给他看得有些心虚：“你为什么不说话？”

穆容渊笑了声。

他背对着门，手往后一伸，“咔哒”一声将门闩拉上。

沈姝蔓不自觉后退一步。

穆容渊一下子将她抱起来，走了几步将她放在桌上。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尖，语气微沉：“我看你是欠收拾。”

沈姝蔓：“……”

她很识时务，立软声刻道：“夫君我错了。”

穆容渊哑声：“既然知错了就好好认错，成亲这么久了，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

“……”

大白天的，沈姝蔓被他按在桌上花了一个时辰好好上了一堂“认错”的课。

从来不知道认错还有这么多花样。

认完错，沈姝蔓洗了个澡，梅妈妈送来了今日的药膳。

她一面吃一面有些皱眉：“这药膳第一天吃还好，连着每天都吃有点受不了。”

她自己身上仿佛都被药味儿浸透了。

穆容渊走过来看了眼药膳，平声道：“不喜欢就不吃了，别为难自己，子嗣的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