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夫人本就厉害

十二月初，三年一度的本朝的会试在京城拉开序幕。

许多大事都要为此让路。

连老太太都亲自送穆衍到门口，目送他上了马车。

沈姝蔓自是避嫌。

穆容渊不到中午便从朝中回来。

近日公务清闲，他得了空便陪着沈姝蔓，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跟她讲了讲朝中的大事。

此次陛下任命的主考官是礼部侍郎柳正诚，也就是柳氏的父亲。

还特命太子监察。

科考是本朝头等大事，被点中考生将都是主考官的门生，这几乎就是默认太子可以借机网罗门生。

虽然自王良翰流放后太子在朝中不如以前，但从这点来看，皇帝对太子还是寄予厚望的。

“那科考结束后，太子岂非又要如日中天？”沈姝蔓有些担忧地看向穆容渊。

穆容渊眉目清冷，嘴角泛出个冷笑：“如日中天？历朝历代，都只有一方日月。”

会试共九天。

难得穆容渊这九天日日早回家，沈姝蔓也不去铺子巡查了，就陪着他看看账目，给他做新衣服。

偶尔相视一笑，俨然一对平凡恩爱的小夫妻。

会试结束后，没了穆容渊陪伴的沈姝蔓还有些不大习惯。

怕回去清冷，给老太太请安时她便多赖了会儿，不想却碰见来给老太太请安的穆衍。

穆衍原本被穆容渊罚的都没了心气儿，考完试却眉宇间皆是傲色，信誓旦旦道：“今科会试题目很难，但孙儿全都做了出来，应当会位列一甲。”

他说完，还有意无意看了沈姝蔓一眼。

沈姝蔓只当没看见。

穆家嫡系已经几十年没出过一甲了。

穆衍虽勉强中了举人，但读书一向一般，今次考试竟然如此有信心？

老太太觉得奇怪，但也没泼冷水，微笑点头：“好，能为穆家光耀门楣便是件好事。”

柳氏也喜气洋洋：“您不知道，多少考生出来题目都没做完，咱们衍儿真的是比那些人强不少。”

毕竟是内宅，老太太没多留穆衍，嘱咐他好好休息，穆衍便先行离开。

她刚一走，柳氏便笑道：“若是衍儿真的中了一甲，去娶程家姑娘时我们便底气更足了。程家掌管户部，富甲一方，听说光嫁妆就预备了一百八十八抬呢。”

她得意地看向沈姝蔓，眼神中颇有“我马上就要比你有钱”的意思。

沈姝蔓弯唇笑笑：“那可太好了，二舅母到时候也许就有钱还我了？”

柳氏噎了一下。

穆明思道：“姐姐胡说什么，母亲岂会动儿媳妇的嫁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家。”

沈姝蔓平声：“是么？当初我都还不是你家儿媳妇呢，我的嫁妆谁拿走了？”

穆明思看她一眼，道：“姐姐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没嫁给我哥哥很遗憾似的。”

沈姝蔓一凛。

穆明思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老太太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将这对母女轰了出去。

沈姝蔓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临近中午才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却没想到穆衍竟然就站在院门口向她看来，看样子是在等她。

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沈姝蔓不慌不忙带着紫鸢走过去，经过穆衍时，果然听见他开口：“沈妹妹。”

沈姝蔓转头似笑非笑看向他：“你还敢惹我？忘了去年冬天是怎么被我夫君罚跪的了？”

她指一指地面，“就在同样的位置。”

穆衍面色一白，道：“我不过同妹妹说句话，妹妹倒不必如此刻薄。”

沈姝蔓平声：“叫我三嫂。”

穆衍又是一噎。

片刻后，他笑了声，定定看着沈姝蔓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若是我中了状元，妹妹可会后悔没嫁给我？”

本来他没打算问，但方才沈姝蔓那句“当初我都还不是你家儿媳妇”他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

他着魔似的，一下子就来了勇气，想把往日的事问个明白。

他还真是敢做白日梦。

沈姝蔓都不知道穆衍的信心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