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了三人的物品,食物和应急药品撑个两天足够,唯一的不足是,他们每个人只带了一瓶驱虫喷雾,万一途中用完,他们就没办法了。
沈决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继续出发。
越早拿到上游的泉水样本越好。
机会从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
三人各自背着一个登山包,陈程和沈决拿着画材和帐篷,周雅拿些轻巧的物品。
三人拿着图纸从日出出发,一直在山中爬到太阳高挂。
图纸很详细,可大山就像是会变化一样。
他们很快在林中迷路。
路上做了标记,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却找不到继续前进的。
林中闷热,几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济坐在河边石头上短暂休息。
周雅蹲在河边,脱了鞋子想洗洗脚。
“啊!”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沈决闻声迅速赶过去,“怎么了?”
周雅眼眶通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小腿,“沈老师!救命。。。。。。”
周雅小腿上趴着好几只细长的山蚂蟥,那蚂蟥体型不大,会弹跳,咬人的时候会分泌一种麻痹物质,根本感觉不到被咬了。
那些蚂蟥贪婪地吸附在周雅小腿上吮吸鲜血。
沈决利落点了根烟,用烧红的烟蒂去烫蚂蟥。
一旁的陈程见状立马检查自己,也在自己腿上发现了好几只已经吸饱,但仍不肯松嘴的蚂蟥,啐骂一声,也学沈决点根烟烫蚂蟥。
“沈老师,还。。。还有吗?”周雅都快哭了,他们刚刚经过一段沼泽林,那里的地面,树叶,草丛,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遍地都是山蚂蟥。
沈决让三人带上帽子护好耳口鼻,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裹严实了,然后迅速通过那段沼泽地。
沈决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说:“等云散去,温度升上来,它们估计会更活跃,快点走。”
更活跃意味着什么想都不用想,三人皆是冒出冷汗,也不管是不是腿上有蚂蟥,只顾埋头通过沼泽林。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山蚂蟥的厉害,沈决连鞋子里都有。
好不容易清理完身上的伤口,过了蚂蟥林,接下来几人行走的路途连棵树都没有,大喇喇的太阳从三人头顶直射而下,地面温度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沈决眼前的视线有些摇晃,这是中暑的前兆。
他正要叫周雅和陈程找一块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周雅直接栽了下去。
沈决赶紧跑过去。
陈程把人扶到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后面,沈决拿出水给中暑的周雅喝,“还好吗?”
周雅脸蛋通红、嘴唇干裂,双眼紧紧闭着,流的汗过多导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以流失,竟是有些发冷的打颤。
沈决将水倒在手心,拍在周雅脸上,脖子,想帮她缓解一下中暑症状,检查了她一眼,皱眉说,“她不像是中暑。”
接着他蹲下,将周雅的手掌翻过来手背向上,只见她虎口处,赫然有一个不知是什么虫子咬伤的红点。
红点不大,颜色却很深。
“是鼠蛛。”沈决只是看了一眼伤口便说出是何所咬。
陈程心中一惊,忙从背包中翻出抑毒药品给周雅注射上。
还好,他们带的药中有抑制鼠蛛毒素的物质。
注射完抑毒剂,周雅昏睡过去。
沈决起身,“太阳要下山了,原地扎营吧。”
陈程点点头,周雅受伤也不适合再赶路了。
他们必须拿到标本,可沈决也有些愧疚因此让队员受伤。
这趟出行超过了沈决的预测,眼下还有一天路程,他担心周雅不能撑下去。
样本重要,但队员的安全更重要。
安顿好队员,沈决去寻找点火堆的木头。
附近都是潮湿的,他便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找。
捡了一堆,正要走,忽觉不远处灌木丛有动静。
以为是什么野兽,沈决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谁知凑近一看,看到一角紫色衣袍。
再一看,竟然是祭雁青。
祭雁青脚上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正艰难掰着夹子。
沈决一惊,“阿青,你怎么在这儿?”
祭雁青声音有些虚弱,嘴唇上脱水的干燥起皮,他说:“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猎人用来抓野鹿的陷阱。”
他忙去将人解救下来。
好在伤的不重,祭雁青穿的苗服裙摆够厚,捕兽夹只伤了点皮,微微渗血。
他身边散落一地草药,和一个竹筐。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你看都给我路线图了,我们还是迷路了,但是真巧又遇到你了。”搀扶着祭雁青,沈决说:“你受了伤,先跟我们回营地吧,我那儿有药。”
“谢谢。”祭雁青大概是在那捕兽坑中待了太久,神情恹恹,也不太想说话,面色微微泛白。
他早上比他们很早出发,看竹筐里的稀稀疏疏草药,很有可能被困在那坑里大半天了。
山中白天那么热,那个坑那么深,跟在锅里蒸没什么两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将人扶回营地,沈决细心拿来药箱给他小腿上了药,然后让他住在自己的帐篷里,他去跟陈程挤一挤。
后半夜,沈决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在营地不远处点了根烟,烟抽到一半,营地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沈决将烟头碾灭扔进水坑,快步跑回营地。
然而紧接着,他脚步猛地顿住,头皮一阵发麻,胃里泛起生理性恶心。
只见营地被一群乌泱泱的蜘蛛包围了,那些蜘蛛在一只体型稍大,通体赤红的蜘蛛带领下,发了疯一样往帐篷成群结队爬去,陈程背着发烧昏睡的周雅在火堆前,手里拿着火把拼命驱赶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