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几上捡起了一本账本,苏哲扭头就摔到了蔡永信的脚边,冷声道:“内务府是个声名不显但实权极重的地方,有权就有好处,在内务府里,哪怕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书吏,其他六部十三司的衙门哪个不高看一眼,外头可一直都有传言,哪怕是内务府的狗走出去,遇到了其他衙门的狗,都是昂首挺胸的,每日包括皇宫之内,六部十三司,整个中枢朝廷大大小小几十个衙门,办公用度,内务府要管,都能插手,其他衙门为了多拿点经费,讨好内务府的人是默认的潜规则,可见你们想要捞好处,不存在能不能的问题,只看你们想不想。”
账册被摔开,其中一页白纸黑字出现在蔡永信面前,里头一行行详细记录着自己所有贪污受贿的记录,尤其是一些自以为绝对无人知晓的小事,也全部被呈现其中,而这只是其中一页而已,整本账册,到底记录了多少东西?
这一刻,蔡永信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眼看三人面如死灰,苏哲冷笑一声,转身坐了回去,再抬头看向三人的时候,眼神已经没了半点情绪。
“即日起,内务府上下大清查,但凡是贪墨公款的,徇私舞弊的,上追溯三年,一经查实,连坐处理,尤其你们三人。”
苏哲手指点了点他们,“由你们亲自指认。”
此话一出,蔡永信三人面无人色。
“世子爷,万万不可!”
黄海失声道。
苏哲轻笑一声,道:“不可么?”
黄海还要说什么,就见蔡永信一把抓住了黄海的手腕,咬着牙对苏哲说道:“世子爷,我三人愿意伏诛,但若是世子爷这道命令一出,内务府上下,几乎全部要被处理,谁来做事?”
苏哲淡漠道:“你要不要去出去问问,内务府广大开门,有多少人愿意进来?只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
“这天底下从来不缺少愿意做事的人,尤其是能拿好处,又有实权的位置,谁不想要?”
蔡永信深吸一口气,道:“大多数人是无辜的,既然世子爷也明白换人解决不了问题的道理,何必将他们都置之死地?”
“是啊,换人解决不了问题,来再多人,时间一长,一个个也会起了贪念,但至少他们懂得什么东西能贪,什么东西不能贪,至少在本世子的眼皮子底下,从今晚后再没有人敢在赈灾这两个字上打主意!”
见苏哲说得斩钉截铁,蔡永信仿佛依然不肯放弃,他忍不住追问道:“世子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赈灾一事而要追究到底?”
苏哲静静地看着蔡永信,良久,点头道:“是。”
蔡永信身体一晃,惨笑道:“没想到满朝文武人人将爱民如子四个字放在嘴边,最后为那些泥腿子们出头的,却是世子爷。”
苏哲端起茶碗,低头喝了一口,淡淡道:“内务府之权,不在对民而在对官,若是你们对那些当官的上下其手,本世子反倒高看你们一眼,贪一个当官的,比得上贪百个、千个泥腿子,便是如此,你们还是黑心到雁过拔毛,连那些一口饭都吃不饱的灾民的口粮都不放过,这事儿,本世子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