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东方行健他们后辈惹出来的麻烦事才刚刚过去,热度还没消呢,帝党这边又捅出幺蛾子,这简直就是给乡党和唐王一派送了一份大礼。
明日的朝会,两党定然不会放过对帝党的攻扞。
张之洞沉思片刻,继而开口说道:“圣上,聚集点哗变的五大祸首已经浮诛,且他们的恶行切实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恶劣影响,可今日之事,影响毕竟有限……念及老臣的拳拳之心,请陛下为我张家留给后,臣必效死以报陛下之恩。”
“我家孩儿素来乖巧懂事,从未有过僭越之举,在京城之中素来有才思敏捷之名,今日之事,只是受到牵连,不过是受邀赴宴,今日之事,定与他无关。”
事情已经犯了,张之洞为了保住自己孩子的命,自是不遗余力。
可韩李非的表情却隐隐难看了几分,张之洞三言两句之间,就将责任撇干净,推到了韩春柳身上,这不就是当着皇帝的面给他上眼药啊。
韩李非略作思索,正色道:“圣上,韩春柳虽是我家中侄儿,可也只是疏于管教,本性不坏,臣怀疑,这背后有白莲逆党的踪迹,正是他们从中作梗,试图离间我等君臣,陛下切莫中了这些妖人的惑众之语。”
只要可以撇清责任,韩李非将白莲教都抬出来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有前科呢,不久前的流民哗变就是他们居中斡旋,否则断然不可能牵扯这么大。
杨崇山依旧那般憨厚模样,搓着手:“陛下,我家孩儿自幼熟读圣人道理,从小跟在我身旁,懂民生,知民意,前些日子脚不沾地为流民施粥,建房,安抚情绪,绝非奸佞。”
李元杰没有说话,兀自将官帽取下:“陛下,臣年纪大了,愿意以这数十年的君臣之恩,换陛下一次高抬贵手,留他一条性命。”
见几人跪地求情的模样,不知为何,女帝胸腔之中霎时间燃烧起一股无名之火。
“好好好!性情温良,知书达理,受人蛊惑……”女帝气得笑了一声,手中价值百金的青花笔洗砸在地上,霎时间,在几人的面前轰然炸裂,碎片溅射开来。
“诸位大人可都是教育的好孩子啊。”
女帝龙袍一挥,满满走下台阶,脚步声在御书房中回荡,声音清晰可闻:“以刑部尚书家那位韩春柳为例,竟是大言不惭天下律法对他无所限制,当众撞翻朕的画舫,若非京城水师相救,今日朕恐怕已经葬生鱼腹。”
“若是,韩春柳今夜碰到的不是朕,而是京城之中的一位百姓,是不是就可以随意被他欺辱,以至于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韩李非脑袋低的更厉害了,声音微颤:“臣等惶恐!”
世家大族高高在上已经习惯了,习惯于自己凌驾于律法之上,习惯于将大部分人当做奴隶和工具看待,些许人行事亦是张扬无所顾忌,完全不把普通人命当回事。
这件事,只是权贵门藐视底层人民的一个具象提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