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殿内宣见,田敦异整了整官服,低头进入殿中。
“微臣田敦异,叩见陛下。”
“田卿平身。”
“谢陛下。”
田敦异再次起身,低头站定。
崇祯问道:“你刚才在殿外,应该也听到诸位大臣弹劾你的声音了,你可有辩白?”
田敦异朗声说道:“方才诸臣所言,乃误国之论,臣不屑辩驳。”
“微臣对陛下,对大明,皆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微臣再次向陛下请命,臣愿去莱州,誓死为陛下练成新军,收复失地。”
田敦异决定先把崇祯想要的给他,先把他拉到自己这边。
崇祯想要的,不过是让田敦异当着众臣,在朝堂上再次请命。
日后事成了,是他用人得当。
事不成,也是田敦异有负圣恩。
崇祯闻言,点了点头,却听殿中一声大喝。
“放肆!”有朝臣出列喝道,“分明是辨无可辨,被人戳破险恶用心。”
“如此小人,竟想谋求莱州总兵一职,其心可诛!”
崇祯皱了皱眉,白了那朝臣一眼。
“你既然再次请命,朕也有心用你,可如果朝中非议如此,你又如何安心前往莱州?”
“朕命你略作辩驳,以安群臣之心。”
田敦异行礼道:“微臣遵命。”
崇祯坐直身子,准备看戏。
陈新甲也微微转头看了眼田敦异,知道他要开始开炮了。
朝中观望之人,和那些暗中支持田敦异的人,也都伸长了耳朵,等着看这个能言善辩的年轻人,如何驳斥那些弹劾。
其实对田敦异来说,辩驳并非什么难事。
甚至太简单了,简单的有些无聊。
他这次来,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崇祯“解围”,给他吃个定心丸。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辩不辩的影响不大。
辩倒如何,辩不倒又如何?
自己还不是照样前往莱州,顶着为崇祯办事的名义,悄悄施行自己的计划。
可崇祯发话了,自己不照办也不好。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真正的危机在后面。
“请问,刚才是哪位大人弹劾我有违祖制的?”
田敦异目光冷冷扫视着。
“是我。”
“还有我。”
几位朝臣出列,都轻蔑地瞥了田敦异一眼。
“敢问我如何违背祖制了?”
“太祖明训,外戚不得干政。”有人答道。
“你谋求莱州总兵一职,如何不是违背祖制?”
田敦异走到那几位大臣身边,接着问道:“那敢问,太祖为何制定此条祖制?”
“自然是为了大明社稷,免得有人像历朝历代的那些外戚贼子一般,祸乱超纲。”
“说得好。”田敦异语气平淡地说道。
“太祖制定这条祖制,是为了大明社稷。”
“那假若有一天,社稷临危,违背祖制可以拯救社稷,那敢问这位大人,这祖制是否仍需恪守呢?”
“这?”
有人被问住,不敢回答。
却也有人答道:“当然要恪守祖制。”
“然后让社稷沦丧?”田敦异马上接道。
那人被他说得一愣,知道自己掉入了陷阱。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田敦异接着追问,“为了遵循祖制,宁肯社稷沦丧?不顾朝廷安危,不顾陛下安危?”
“我,我没有。”那朝臣慌忙找补。
“那也就是说,在社稷面前,祖制也是可以改的喽。”
那几位朝臣颜色顿时略显慌乱,没想到自己的弹劾之词,竟被田敦异几句话就说得摇摇欲坠。
田敦异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边陈词,一边回到殿中。
“看来即便弹劾我有违祖制之人心中也十分清楚,在社稷安危面前,祖制也并非不能更改。”
“既如此,诸位又何必弹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