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城,韩府。
韩宏图一个人自斟自饮,满脸失意。
《孙子兵法》说: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可是自己又能去哪儿呢?
如果郭占山真的把密谋杀害钦差的事情供出来,那他也难逃罪责。
他原本给卢继祖出的计策,就是及时止损。
卢继祖在莱州耕耘多年,田敦异又刚到此地。
只要能达成交易,那就有希望将原本密谋杀害钦差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少,等摸清了田敦异的底细,再采取下一步的动作。
可自己的这些同僚实在过于急切。
尤其是于振威,总是以古之策士自居,一心想往上爬,想的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了。
自古与人对阵,要料敌从宽。
他们却两眼一抹黑,就敢施行请君入瓮的计划。
事休矣——
这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指挥使府中送来了请帖,邀请老爷明天中午过府参加宴席,为新任总兵田敦异接风洗尘。”
“什么?田敦异同意来莱州城?”韩宏图不禁一惊。
难道自己高估了田敦异,他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或者,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准备?
他思索了一下,对管家说道:“告诉来人,我身体违和,明日就不去了。”
“我改日再向总兵和指挥使致歉。”
“是,老爷。”
不管明日鹿死谁手,我都不会到场。
若田敦异在宴席上被杀,即便日后被朝廷追查出来,我没有出席,也有办法脱身。
如果卢继祖被田敦异的后手拿下,那明日的鸿门宴也和我没有关系,都是卢继祖和于振威一手操办。
究竟如何,明日下午便知。
······
次日晌午,于振威带人来到河口大营,邀请他前往莱州城。
田敦异点起朱雀营和中垒营亲军将士,由王汉、穆天卓和李彦召陪同,随于振威前往莱州。
此时的新军将士都骑在战马之上,除了穿着往日的甲胄之外,每个人身上还多了两条交叉的布袋。
一条布袋的每个口袋上都插着木柄,另一条布袋的口袋也鼓鼓囊囊的。
他们除了腰挂长刀之外,每个人还都背着一个长条状的棍状物。
看样子是火铳,但后半部却都用布条缠着。
于振威看到,不禁发问:“总兵大人,不知可否问一下,这些新军将士身上,都带的什么东西?”
田敦异假装随意地看了一眼,答道:“都是吃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的新军,每人必须备齐几日的吃食。”
“他们背着的就是鸟铳,这东西金贵,所以我让他们用布条把后边都包起来了。”
“免得磕了碰了,日后上了战场不能击发。”
于振威闻言,心中的疑惑消散了几分。
“还是总兵虑事周到,属下佩服。”
田敦异说道:“你在前面先行,我带兵随后就到。”
“遵命!”
于振威催动马匹,带着人首先离营。
田敦异冲赵骏和宋子谦点了点头,也带着兵马随后跟进。
······
莱州城,卢府。
一骑亲兵疾驰而来,在府门前翻身下马,向府里跑去。
七拐八拐,进入卢继祖院中,冲进了正堂。
“启禀指挥使,田敦异已随于佥事前来莱州城,估计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可到达府门之外。”
卢继祖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估摸有一百人左右。”
“好!”
“不过一百人,我手里标营还有两百多人,必定将他们全都拿下!”
卢继祖拍案而起,对堂中的几名千户说道:
“府里埋伏三十人,酒席之上,听我摔杯为号,立刻冲出,将田敦异拿下。”
“他若敢反抗,立刻砍为肉泥!”
“其余标营,埋伏到周边街巷之中。”
“听到我府里火铳枪声,立刻杀出,左右包围田敦异带来的一百亲兵。”
“将他们全都斩杀!”
“今日,要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
莱州城外,田敦异与于振威骑马并行,其余兵士也跟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