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廷之上,一片沉寂。
听完薛璐的血泪控诉,无不为之动容。
这可是丹阳子对外宣称的‘亲生女儿’。
她的指证,绝对是最令人振聋发聩的有力证词,其真实性不容置疑。
“可怜的姑娘。”
女帝泛起怜爱之心。
薛璐娇躯颤抖,“托陛下洪福,民女在襁褓之时侥幸抗过这丹阳子的血祭之术……若非如此,恐怕我早已跟这坛中婴儿一般!”
她揭开盖子,坛中赫然显露一具婴儿遗体。
沉浸在腥臭药液,不,应该说是尸水的混合剂。
血肉模糊的小身躯,用刀子刻满符文。
此等惨状,如同一副地狱画卷,让人不忍直视。
女帝姬明空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这可都是朕的子民。
在神都眼皮子底下的丹阳县,都能发生如此惨案。
那其他州府,岂不是……
“陛下,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曹琨语气沉重:“在薛家地窖,发现类似这样的坛子,足足有342个。”
最毛骨悚然的地方在于。
血祭之术,需要祭炼一个大周天之数的婴儿,即365名。
而且成功率微乎其微,只有百分之一。
换而言之,血祭失败的婴儿,数量至少高达三万四千名!!!
这是一个多么骇人听闻的数字!
再成功血祭23个婴儿,
等到丹阳子晋升七阶炼丹师,炼制出至尊血丹。
用秘法服用后,便会获得无限接近先天厄难毒体的恐怖力量,成为毒道至尊。
一切罪证水落石出。
王辉等朋党此刻如丧考妣。
万万没想到,那曹贼心血来潮的一次突击检查,掀起惊涛骇浪,牵扯了朝廷众多显贵。
溺水之人即便快要淹死,也要抓住那漂浮的稻草。
“丹阳子,你这暗藏祸心的恶徒,竟敢瞒天过海,犯下此等滔天大罪!”
“我等忠良却被你这奸佞蒙蔽,你真是死有余辜!”
王辉、崔执急忙撇清关系。
“还有你柯墨多!”
“怪不得你总在本官面前提及丹阳子,你究竟收了他多少好处,还不如实招来!”
人性的黑暗体现的淋漓尽致。
曹琨云端里看厮杀。
不愧是老戏骨。
演技之精湛,足以令人拍案叫绝。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真是清白无辜,被小人所误的忠良之士。
女帝冷眼而视。
虽未说什么话,但这种漠视,让两个老戏骨瞬间噤声。
她自靖难崛起,一步步登上皇位的狠人女帝,其手段岂是寻常人所能比拟。
平日和颜悦色,对于大臣的直言不讳,也能予以宽容。
可一旦触及她的底线,足以让天下为之颤栗。
深知陛下秉性的袁瑶,知晓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在神都上空酝酿。
“桀桀桀……”
这时,丹阳子怪异的笑声突兀而起。
“王辉,崔执,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兴许是回光返照,丹阳子疯癫大笑,开始疯狂攀咬。
“光是我薛家这些年孝敬三法司的灵石,就不下百万之巨。”
“还有其他县的大族,以及你们的门生故吏,诸如冰敬、炭敬这样名目繁多的贿赂,又有多少呢?”
直到彻底沦为弃子,丹阳子索性不装了,摊牌了。
“你们指责我是吃人的恶魔,但与你们相比,我不过是待宰羔羊。论吃人,终究还是你们这群狗官技高一筹!”
狗咬狗的桥段上升白热化。
柯墨多特不甘坐以待毙,也开始指责起王辉、崔执。
说什么,都是你们逼我干的。
我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在官场这样的大染坊,如不同流合污,又岂能独善其身。
“够了。”
女帝耐心已到极限,转头看向袁瑶:“传令神凰卫,有关涉及薛家一案的官员家属,无论男女老幼,连同所有同族亲属,一律缉拿归案,不得有漏。”
“陛下!”王辉、崔执、柯墨多等朋党面如死灰,叩地求饶:“微臣万死,万死……”
“嗯,的确该万死。”
女帝吟吟一笑,“朕本来只想夷你们三族,既然你们认罪称万死,那朕索性如你们所意。”
“诛、其、九、族。”
女帝声音很轻。
但越是了解她的人越为清楚。
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她的情绪总是很稳定。
王辉、崔执等一干人等,痛哭流涕中被侍卫带走。
对此,曹琨并无多少不忍。
身为大夏官员,享受无尽荣华与特权。
连带着他们的亲属都因此沾光,作威作福。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对于贪官污吏,只能从物理上彻底铲除腐败的根源。
这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丹阳子。”
女帝凤眸闪烁异常光芒。
“其实朕很好奇,你一个小小的薛家,究竟是如何赚来如此家资?”
此刻的丹阳子恍若痴呆,“做生意。”
“什么生意?”
在女帝的审视下,丹阳子彷佛失去自我,回话空洞而机械,宛如提线木偶。
显然,是动用了神魂秘术。
顺便提一句,无论是多么高明的神魂秘术,类似搜魂这样的神通术法。
使用后,都会对他人的神智,造成无法修复的损害。
这也是神朝皇帝为何从不轻易动用搜魂术验证大臣说话真假的原因。
帝王之业,非一日可就。
将相之才,亦非一日能堪。
身为皇帝,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臣子都沦为白痴。
紧接着,丹阳子却是道出一个更加惊人的黑幕。
因要炼制至尊血丹,需耗费不少婴儿。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那些失败品,统统被丹阳子炼成次品规格的血丹,售卖给各州府大族子弟。
还有就是倒卖灵米。
天灾人祸降临各州府,丹阳子就利用关系网,与地方官员暗中勾结。
先是以低廉价格囤积,随后运往受灾地区,高价抛售,牟取暴利。
“可是往年赈灾,朝廷都会运送不少救灾粮。”女帝当即皱眉。
“基本不会送到灾民手里。”丹阳子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