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你母亲是妇人愚见,把你送去了庄子,你心里可怨她?”桑坤开口道。
他不觉得桑烟入了皇帝的眼,是一件坏事。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
桑烟如果能第一个诞下皇嗣,于国于民都是大功一件,于桑家,更是改换门庭的好事!
未来储君的母族啊!
满朝文武一致催生,不就是为了这天大的福分?
桑烟不知原主父亲的心思,浅浅一笑,说着好听的话:“怎么会?母亲做什么,都有母亲的道理。做儿女的,不能为父母分忧添彩,已经是大不孝,又怎么会埋怨父母?”
桑坤听她这么说,抚着美髯,满意一笑:“好孩子。我知你孝心。如今也确有一件需你尽孝的事。”
桑烟:“……”
糟糕。
她好像走错了路。
过于孝顺就是愚孝了。
“你本来就不该离宫的。”
桑坤的话让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如今你妹妹生病了,你就再去皇宫一趟吧。”
果然还是为了桑弱水。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桑烟不想进皇宫,也很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别是桑弱水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她那性子遇到点麻烦,也太简单了。
桑坤也不隐瞒,叹气说:“你妹妹被我们宠坏了,敏感脆弱,难成大器。你从小聪慧,就进宫多开解开解她吧。”
能怎么说呢?
自打桑烟离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去过桑弱水哪里。
反倒是夜夜去了幽兰轩,宠信兰嫔周静兰。
虽然香秀派人打听,说是皇上并没真的宠幸兰嫔,但无宠幸而晋升,从兰嫔到兰贵妃,连升两级,还是让她妒忌坏了。
桑弱水跟周静兰一同进宫,在闺中时,便不对付,怎么能看她一步步高升?
而且,现在是没真的宠幸,等真的宠幸,一切就都晚了。
这一下子又气又妒又急,可不就病了吗?
“我能不去吗?”
桑烟想了想,还是不想去。
桑坤不解:“为何?”
桑烟说:“她不喜欢我。我在宫中时,她对我就有意见,也不会听我的话。”
桑坤看过桑弱水的信件,知道姐妹俩有嫌隙,便说:“这次不会了。你进宫就知道了。阿烟,我们是一家人。那是你亲妹妹。”
这是亲情绑架了。
桑烟知道的很清楚,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这是父权社会,她一个咸鱼,不像小说里那些无所不能的大女主,只能努力摆烂:“遵命,父亲。”
桑坤开始喊人去收拾东西。
林氏是个温顺的,在桑坤面前,不敢说反对的话,只敢在他出去后,小声提醒:“你这次进了皇宫,切记远着点皇上。那位可是咱们不能肖想的。你父亲被权势迷了眼,你可不能学他。”
“我知道的。母亲。”
桑烟很欣慰这个家还有人真的在意原主。
*
皇宫
幽兰轩
贺赢坐在靠窗的茶桌处,品着兰贵妃泡的花茶,夸赞道:“好茶。爱妃果然蕙质兰心,深得朕心。”
兰贵妃羞涩一笑,轻声说:“此花出自闽州,多亏皇上收复失地,臣妾才有机会泡得此茶,与皇上一同品尝。”
她是礼部侍郎周茂之女。
几日前,其父进献的大贺疆域图,给了她入皇帝眼的机会。
兰贵妃周静兰,人如其名,静女其姝,兰心蕙质。
“爱妃这张嘴啊——”
贺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而后,笑着传人赏赐。
满殿的宫女太监都很高兴,纷纷下跪谢恩。
周静兰亦然。
没有人看到皇帝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须臾。
御前太监裴暮阳走进来,跪到皇帝面前,低低耳语一句:“皇上,世子妃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