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无可奈何,落座后先敬酒,以酒桌文化培养感情。
他低估了白兄的酒量,不知道白十二从来没喝醉过。
天可怜见,有一种情况,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景玄就是这种情况,几杯酒下肚,好像喝醉了,说话也没那么拘束了:“玉楼兄,我也念过私塾,最佩服的就是你这般才华横溢的读书人。
若是我能做主,一定撮合你与婉君小姐,可惜……唉,可惜呀可惜。”
金玉楼还没醉,来了个顺藤摸瓜:“白兄因何惋惜?”
白景玄貌似惊醒了,带着酒醉三分醒的尿性:“该怎么说呢……先说好,霍大人并没有明言,纯属我个人一点不成熟的猜测。”
金玉楼迫不及待了:“白兄快快说来,玉楼洗耳恭听。”
白景玄打了个酒嗝儿,又不太清醒了:“那我就直说了啊,霍县尉似乎对你有什么意见,驳回了老夫人找金家提亲的建议。”
“这次月圆诗会,明摆着要把全县才俊都请过来啊。”
“昨日,我还去了致远山庄。”
“实不相瞒,那是霍大人叫我去的,叫我探探杜宇轩杜公子的口风。”
“大概是杜三公子他爹当过县令吧,霍大人似乎更喜欢小杜公子。”
“当然,这是我胡乱猜测的。”
“霍大人深不可测,我这小人物猜不透。”
金玉楼听得心惊肉跳。
要说全县能和他这举人竞争的年轻一辈,杜宇轩绝对是最强劲的对手。
毕竟杜致远当了多年县令,杜公子也算出身官宦人家,要牌面有牌面,要才学还是个秀才。
震惊之余,金玉楼心头无名火起。
无论男女,只要遇到了情敌,难免憋着一肚子气。
带着几分酒意,金举人忽略了他爹和杜长生合伙多年,从现在开始,杜宇轩就是他一生之敌。
而且金玉楼知道,他爹和杜长生并非铁板一块。
他小时候就听过他爹跟他娘抱怨,说姓杜的不讲究。
那时候金玉楼年纪小,他爹觉得小孩子不懂事,时常冒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话来。
如今金玉楼长大了,他爹反而对某些事情闭口不言。
带着复杂的情绪,金玉楼看着貌似醉醺醺的白景玄,试探性问了一句:“白兄,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霍府老夫人相中了我,而霍县尉看中了杜宇轩?”
白景玄很佩服举人的想象力,索性实锤了:“以我的观察,八九不离十。”
金玉楼对爱情充满向往,他问出了心里话:“不知婉君小姐,又如何看待我与杜公子?”
白景玄小心拿捏着尺度:“二小姐乃大家闺秀,与我见面极少,她的心思我猜不透。
不过,我能感觉到,二小姐更愿意听霍大人的话。
自古长兄如父,有些事情霍县尉不点头,怕是谈不成呐。”
天要亡我!
金玉楼眼前一黑,按照长兄如父的套路,杜宇轩这波稳了呀。
从这一刻起,杜宇轩从一生之敌,变成了三生三世仇敌。
白景玄观察着金举人的反应,心里有谱了。
经过几个回合试探,可以确定金举人对霍婉君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强烈。
只要运作得当,眼前这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一旦被感情冲昏了头,保不齐能把他爹卖了。
白景玄决定双管齐下,来一招姐姐偷账本,弟弟卖他爹。
这么大一步棋,不仅仅关系到罗蜜雪与朱立业的良缘,还关系到他外公兰有福当年的冤屈,更重要的是——关系到仵作白承业的死亡真相。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白景玄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