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娘以前嫌弃咱们家的老房子,说你爷爷留下来这三合院又破又旧,卖不到三十两。
等你买个敞亮的四合院,娘亲自出马,保准小红给你当媳妇。”
(1) “小红?”
白景玄一听就生气了,张口就是金句:“你去告诉小红,从前的我,她爱理不理;现在的我,她高攀不起!”
花姐啼笑皆非:“你小子兜里有几个钱,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白景玄严肃起来了:“这笔钱要留着做证据,不能拿去买房子。
再一个呢,小红那一家子嫌贫爱富,娶过来不知道给你多少气受,婆媳关系有多复杂您比我懂。
娘,我的婚事您就别操心了,我白十二是出身寒微,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娶不到老婆,我还买不到吗?”
“买?”
兰翠花微微皱眉:“你奶奶那种卖身葬父的,二十年难得一见,怕是不好买。”
白景玄画了一个大饼:“娘,把格局打开,眼光放长远一点,别局限在三通县。
今天和金玉楼一喝酒我才知道,府城里二百两能买一个落魄的大家闺秀。”
兰翠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那种知书达理会写字的大家闺秀?”
白景玄滔滔不绝:“老话说富不过三代,府城里家道中落的,那可太常见了。
就咱们上头的沧澜府,有个吴家,祖上也出过举人,号称书香门第。”
“后来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当家这位吴公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去年收了二百两彩礼,把他妹妹许配给了一个暴发户。”
“名义上是许配,您说这和卖掉他家妹子有啥区别?”
花姐被说服了:“倒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以前咱们县城里老范家也风光过,到了范进这一代,四十好几了还没中举,只能娶个屠夫家的闺女。”
白景玄就等这话了:“所以啊,老娘您别整天琢磨着给我找缺胳膊少腿儿的姑娘。
给我两年时间,我去府城里弄个大家闺秀回来。
咱们老白家的仵作手艺,断在我手里,想让老白家风光起来,就得学学城南金员外,生个举人儿子。”
带着恢复老白家荣光的使命感,少年又给他娘画了一个饼:“老娘你想想,等我买个知书达理的媳妇,将来我儿子您孙子,肯定天资聪颖,长大了保不齐能高中状元!”
花姐被这个饼砸晕了:“好,我就依你。
说好两年啊,就以你二十加冠为期限,到时候你再不娶媳妇,别怪老娘亲自出马。”
白景玄如释重负,这次终于摆脱了催婚,又有两年潇洒日子过了。
稳住了老母亲,少年躺在卧房里思考人生。
“目前我的小金库,拢共一百二十三两,零头就不算了。”
“砸一百两给杏玉糕,他能死心塌地卖命吗?”
“唔,这样做不保险。”
“他二弟傍上了富婆,我终究是个外人,此人肯定把希望寄托在亲弟弟身上。”
“嘿嘿,我没记错的话,金满堂每个月给金玉珍的零花钱,一共十两银子。
金玉楼对他大姐很有意见,屡次建议他爹少给点零花钱,以后恐怕会缩水。”
“十两银子不算少,相当于小老百姓一年收入,但是金玉珍那种大手大脚的败家婆娘,根本不够花。
用不了几天,杏玉强就会发现,富婆没那么富。”
“等强哥放弃了幻想,认清了现实,才会来求我。”
“到时候我趁机出手,能把他大哥一起砸晕。”
白景玄盘算了一阵,逐渐进入梦乡。
正如霍谋思和华生当初推测的那样,在揣摩人心这方面,白十二天赋异禀。
某种意义说,已经不是揣摩,而是通过布局,操控人心。
杜致远送来的四十两白银,以及金玉楼给的八十两订金,皆源于躁动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