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筝心口像被刀光重重斩下,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靠近夜祀一。
九千岁身后侍卫,乌压压逼上。
站满了整间首饰铺子。
温筝只觉眼前人群密密匝匝,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更兼那九千岁一挥手,侍卫手中刀锋齐齐出鞘,直指夜祀一。
“阿一哥哥!”
顾如筝尖叫,挣扎着要甩开丫鬟的手。
温筝整个人呼吸窒住。
夜世子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了。
不管是顾如筝,还是夜夫人,都会要她的命!
只有夜祀一……
说过会护着她。
赌一把。
温筝手指紧紧掐着大腿,噗通一声,跪着挡在夜祀一身前。
温筝向那恶魔一样的玄色身影磕头,“千岁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跟您走。”
屋内一静。
只听得温筝额头磕在地上的声响。
她语无伦次地哭着、祈求着,几乎快喘不上气来。
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从身后挽住温筝手臂。
她哭得发软的身子,被夜祀一轻轻提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呢。”夜祀一声音在耳畔响起,微温的气息吹拂着温筝耳后那一小片肌肤,“小爷还能让人欺负了你不成?”
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刀光之中,夜祀一不退反进,胸口直直迎向最前列侍卫手中的刀尖,一双眼睛却越过人群,盯着九千岁,“这是我和九千岁之间,男人的事,该用男人的法子解决。您说对吗,九千岁?”
下一刻。
“锵!”
刀光一闪,快得温筝只能看见半空中的银色残影。
九千岁手中长刀,贴着夜祀一脸颊掠过,钉在两人身后的柱子上。
一簇断发打着旋儿落地。
再抬头时,只见那玄色曳撒裙摆一闪,转身离去。
首饰铺里,九千岁带来的侍卫顷刻间撤得干干净净。
温筝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她又逃出一条命来?
一旁,顾如筝直直冲到夜祀一面前,急道:“阿一哥哥,你疯了?就为了个贱婢,对上那阉人?”
她眉宇间尽是忿恨,说到“阉人”还是压低了嗓音。
顾如筝:“你不是不知道,他与太子交好。太子最近正愁寻不到你的错处,你……”
本朝太子居长,是先皇后唯一的嫡子。可皇后一族,却因谋反,早死得不剩几个,先皇后也紧跟着崩逝。连带着太子在朝廷上的势力,大不如前。
愈发弹压不住下面的几个弟弟。
夜祀一向来与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交好,本就处于风口浪尖。
最该明哲保身。
顾如筝越想越怕,“万一、万一那阉人参你一本当街妨害公务,你……”
她心中着急,嘴也不停。
夜祀一却只看向温筝,脸色一沉,“你胆子不小。”
温筝心口一滞,身子还在抖着,腿却软得直想下跪,“是奴婢的错。”
“本就是你这贱婢的错!”顾如筝声音尖锐,顾不得身边的丫鬟拼命使眼色给她,对着温筝高高扬起手,“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温筝闭上眼睛,打算硬抗这一巴掌。
总比被拖去北典狱司好。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温筝只听,夜祀一的声音是她没听过的冷漠,“我的人,几时轮得到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