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温筝的眼神满是失望,就好像她是什么很恶心的东西。
夜祀一:“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温筝眨了眨眼睛,好像吞了冰似的,胸腹之间一阵寒凉。
这是谋人性命的重罪。
更别说,万吟儿是官家小姐,温筝只是试婚奴婢。
温筝还要为自己争一争。
她看了看周围,地上湿滑泥泞,实在没地方能放干净的吃食。温筝只好双手捧着馒头跪下,“世子,表小姐金尊玉贵,奴婢卑贱如泥,怎敢一而再地挑衅?更别说图谋表小姐性命!”
罪名一旦坐实,她温筝千刀万剐!
凉风一吹,夜祀一浑身寒凉,脑子倒也清醒了几分。
看向眼前直挺挺跪着的女孩,他有几分犹豫。
每次冤枉了温筝,她便这样……
可他来之前,周围分明没有旁人。不是温筝,还能是谁?
两个夜府下属,帮着医生,把流花抬上简易担架,刚好路过夜祀一身边。
夜祀一看到流花的脸,高高肿起,上面还有血痕。
明显就是指甲划出。
夜祀一指着流花的脸,怒向温筝:“她的脸怎么了?”
昏迷中,流花还颤颤巍巍伸出一只小手,扯住夜祀一衣角,“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是温姐姐……不是……”
夜祀一怒气上涌,“自己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嗯?你当本世子真得眼盲心瞎?”
流花手指垂下,彻底晕了过去。再也答不出夜祀一的话。
流花被抬走。
夜祀一转过脸看着温筝,眼中是沉甸甸的失望,“本世子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拖下去,着人看守起来。”
“等吟儿醒了再审!”
夜祀一沉重地叹了一口。
温筝原本就是有人托他照拂。现在却犯了谋人性命的大罪。
万吟儿若没事还好,若真有什么事……
……他也只能勉力保住温筝一条性命。
垂在身子两侧手指攥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
“世子,且慢。”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温筝身后响起。
看清来人装束,连夜祀一都一愣。
他跟难民打交道得不少,认得来人是遭难村庄的塾师高湛。身上也有功名,可见官不跪。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难民孩子,并在厨房帮忙做事的王大娘。
夜祀一:“何事?”
高湛向夜祀一行礼,“世子为何不听这位姑娘辩解?”
“人证物证都在眼前,为何还要听她狡辩?她辩无可辩。”
“依小人看,倒是未必。”高湛笑了笑,“世子请看,这位姑娘手上托着东西,两只手都占着,又是如何推那位小姐入水的呢?”
夜祀一一愣。
这他完全没想到。
高湛上前,双手从跪着的温筝手中接过托盘。
“世子再看,这托盘底部一点脏污都没蹭上。您在看这左右周围,可有这位姑娘能放东西,又不至弄脏的地方?”
自己说着,高湛也打量着四周。看到远处山石,他微微一笑,“您看,只有那里稍微干爽些。莫非是这位姑娘先过去,放下东西,再回来推那位小姐落水?真是这样的话,这位婢女看着也牙尖嘴利,为何不呼救呢?”
他又指向流花。
“再说这位婢女脸上的伤,小人不通医理,可也看得出,她脸上的伤痕都结痂了,难道也是刚刚弄伤的不成?”
高湛刚说完。
他身后一个圆脸小姑娘直接指着流花,“她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个白衣服的姐姐也是自己跳下去的。抱馒头的姐姐没有推。她没有推!”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