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王心中惶恐,口中还在说着:“垂首。”
凌司辰微微低着头,衣摆在身前铺散开来,精致的绣花纹样尽显冷薄,他眼中神采流转,由淄川王为自己完成了加冠的仪式。
凌司辰提袍起身,对院中诸位宾客作了一揖。
至此算是礼成。
宾客们口中关于凌司辰头顶那枚玉簪的猜测却没有停歇,三皇子仰着头看向何贵妃,他低声道:“母妃,他们。。。。。。在说,些什么,司辰,哥哥的,冠礼是,有什么,不妥?”
三皇子年纪还小,又沉默少言,在外多是严正不苟的模样,是以外人竟不知,三皇子患有口疾。
何贵妃神色不怎么好看,三皇子一脸天真的望着她,等着她的母妃为他解惑。
何贵妃和老太太坐在一排,自然注意到凌司辰头上戴的那只玉簪的不同,三皇子见她没回自己的话,于是扯了扯何贵妃的衣袖,何贵妃冲他摇了摇头,三皇子凌允权懂事的端坐好不再询问了。
何贵妃回眸看向温雪翡,想从雪翡眼中寻一个答案,可温雪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丹阳,这意思便是她的猜测是对的,这玉簪是长林太子加冠时用过的那只。
先太子谋逆一案是陛下的逆鳞,何贵妃脸色一白,并不想掺和进这桩陈年旧事里,她侧身和老太太说了两句话,随即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带着三皇子摆架回宫了。
何贵妃走了,上首的丹阳撩了撩眼皮,轻轻勾起一个笑来。
所有人对这簪子都避之不及,不愿意扯上半分关系,这只玉簪代表的是她兄长,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记起,当年长林太子之事。
温雪翡双手交叠在身前,凌司辰仍站在台上,黑衣肃穆,矜贵无双。
温雪翡不免替他有些担心,这毕竟是先太子的遗物,被凌司辰用在冠礼之上,不知陛下会不会怪罪下来。
若是怪罪下来。。。。。。她思绪一顿,只因台上的凌司辰忽然冲她弯了眉眼,大庭广众,高朋满座之下,凌司辰独独冲着她笑了。
温雪翡不安的移开视线,低垂着眸子再不敢抬头。
秦启和温雪翡的位置紧挨着,秦启并没察觉异常,反而是以为凌司辰是冲着他笑得,秦启回以微笑,轻轻颔首。
他和凌司辰虽然相处时日不多,可凌司辰对他这个兄长极为重视,又是举荐他进兵部,又是邀他抵足夜谈,虽然他们不是一父所出,可秦启是把他看成了亲弟弟的。
能得陛下恩典大内操持冠礼,这样的荣耀秦启为凌司辰高兴。
虽说这冠礼上出了些岔子,但以陛下对凌司辰的疼爱,想来也不会罚的太重。
淄川王已经下了台,秦予铮迎上去,邀请淄川王入席吃酒。
丹阳和秦予怀受完礼,也该从位置上起身,只是丹阳现在身上没力气,等着碧荷来扶她。
她脑中有些困顿,眼皮也越来越沉,丹阳强打着精神看了秦予怀一眼,秦予怀面色冷凝,眼中尽是彷徨迷惘之色,丹阳眼眶发热,垂首时泪就落了下来。
到底是自己对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