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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也要养病了。你先下去将事料理了。”凤姐两句话打发了旺儿,回头看向平儿:“赶明儿你去老太太他们几处说一声,只说我身子有些不爽利,须得将养一阵子,再去请个大夫来,捡着调理的方子,我安生吃两剂。”
平儿笑道:“奶奶能安心将养一阵子,我们也就放心了。千好万好,总归身子好最是要紧。自有了哥儿,这一年两年奶奶为着他劳神费心的,又有外头的许多事,越发忙得吃饭都不能安生。偏头前身子也有些亏空。这会子偷空歇一阵,纵外头的事免不了,总归这屋子里能安闲些儿了。”
听她这么说,凤姐也自笑了,因道:“旧年你每每劝我,我只是不听,如今瞧着,竟是我错了。白忙了这么些年,倒图今儿这一遭?”
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她才将盖在身上的薄纱被整了整,翘起涂了丹红的指甲,在杯盏上刮了刮:“你瞧瞧,咱们先办哪一桩?林荣家的?还是那刑家的?”
“依着我看,奶奶竟先将咱们这屋子理一理才是。”平儿细想半晌,便道:“外头的终究是外头的,咱们屋里未必妥当。不然,这一桩事环哥儿那里如何知道的?”
论说这个,凤姐也有些疑心,因将屋里的大小人等细想了一通,却又道:“哪怕有些纰漏,必也不是有心的。旁个不提,咱们这屋子的,哪个能看上环哥儿?依着我看,还是将这些时日撞见的人,去过的地方检点一通,怕还能查出些什么来。”
平儿低头应了。
“只是你说的也是,如今我暂做歇息,自然要把这屋子收拾收拾。”凤姐想着自己需得料理贾环并邢夫人那两头的事,自己这一处自然要稳固些,省得再出什么事才好,便又道:“明儿大夫去了,你把那些个丫鬟媳妇婆子人等,排个次序,我也过过眼,瞧一瞧。真个不好,也趁早打发了,以后也省事。”
话还没说完,就有小丫头回话,道是紫鹃来了。
凤姐忙命请进来,因与紫鹃笑道:“这一回,竟要谢你这一份心意。”
“奶奶说的什么话,我竟不知怎么回了。”紫鹃这回过来,一则是自己有意,二来也是黛玉遣她探问的,便道:“只看奶奶素日待我们姑娘的情分,这也是合该的。旁的不提,今儿要是彼此换过来,也是一样的心。”
说罢,又将黛玉问好的话带到,暗问今日如何。
凤姐笑着将解释提了两句,只推说误会两字,就将这事轻轻抹过了。
紫鹃又坐了一会子,就辞了去。
凤姐道:“平儿你送送她。”平儿会意,含笑随紫鹃出去。
及等出去,平儿一把将紫鹃拉到僻静角落,因笑道:“亏得你有心,不然今儿咋咋然生出这一桩事来,未必能了了。”
毕竟邢夫人真个打发人来,跟着凤姐一并去,路上哪怕撞见了人,谁个敢上前来说?到了贾母跟前,忽得提起这桩事,凤姐未必能圆过去。
是以,凤姐不必说,就是平儿也大为感激,此时与紫鹃言语,也极恳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