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薛姨妈皱了皱眉头,叹道:“好好的日子,偏要生出这许多事来。”
“谁说不是。”王夫人道:“后头凤丫头听说她婆婆病了,也是紧着过去服侍,只是她都病了,哪里有叫她服侍汤药的道理,二丫头也出阁了,如今又有身孕,只得偏劳邢大姑娘照料了。你要是过意不去,打发个人去问个好也就是了。”
薛姨妈听了,点一点头。
老姊妹俩又说了半日的话,因天色渐晚,王夫人便留她用饭:“前儿老太太还念着你呢,如今又晚了,何不用了饭再回去。”
家中本无要紧的事,且宝琴之事,也多有借力贾家,薛姨妈想了想,就答应了:“也好。老太太也喜欢宝琴丫头,如今知道这个喜信,大约也是欢喜的。”
王夫人称是,又打发人告诉厨下一声,便携薛姨妈到了贾母处。
宝玉等人正在贾母跟前说笑,见着王夫人、薛姨妈过来,忙都站起身来。待两人安坐,这才依序落座。
王夫人瞧了两眼,就笑道:“今儿倒是齐全,想来是知道了喜信,大家凑个热闹。”
贾母听说,忙问怎么个喜信。
薛姨妈笑着将宝琴之事说了来,又道:“今儿已是打发人送信回乡,告诉她母亲一声,免得她时时提心。或许有了这喜事,她心里一欢喜,竟就回转过来,也是未定。”.七
“你这话很是。”贾母点头:“如今冬去春来,正是万物生发的时节,她做人母亲的,自然为儿女提心,如今这心头顾虑一去,又赶着这时节,就此好了也是常情。”
众人皆知宝琴婚事,也不觉意外,不过含笑祝贺便罢。独有宝玉听了,不免又有些神伤,暗想:这世上又少个清净女孩儿了。也不知那梅家是不是善处,瞧着前头的情景,实是叫人忧心。
然而,宝琴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宝玉又是亲戚的亲戚,并不好多言。他心里暗暗嗟叹一回,也只能以其父看重的人家,总归不至于太过之念,聊以自.慰。
虽这么想,他心里仍旧有些闷闷的,也懒怠说话。
一时用饭毕,众人陪贾母消食时,薛姨妈便问了一句。王夫人望了儿子一眼,只笑道:“今儿老爷回来,就叫宝玉并环哥儿、兰小子说话。大约又是问了读书的事。”
宝玉点了点头,应道:“将将四月里,父亲叫我们过去,督促读书课业,二来也是问兰哥儿府试的事。”
“我恍惚记得,去岁你原要院试的,只是你那塾师言语,才改到如今的。”贾母想起这件事,一手揽住宝玉,摩挲了两下,才道:“你身子单弱,如今又须用功读书,越发劳心费神,须得有个周全仔细的身边人照料才是——偏袭人又去了。”
“我如今也大了,晓得轻重,老祖宗放心就是。”宝玉却推辞道:“只是屋里的丫鬟也够了,再多些,反倒搅扰得头疼,纵然添了两个,也不是老祖宗疼我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