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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宝玉也自缄默,因有想起妹妹探春,一番言语劝说后,便从袖中取出一个五毒荷包,又并一个护身符,递给他道:“如今五月里毒虫瘴气渐生,合该要佩戴这个的。你身体单弱,如今又须操劳,越发要小心才是。这是我新得的,料想府上如今也未必顾得上,先赠与你罢。逝者已去,生者越发要善自珍重才是!”
霍宁低头一看,那护身符倒还罢了,不过是道馆所出。独有那五毒荷包,料子不必说,原是上上等的绸缎面子,这设色阵脚,却与寻常不同,着实细密灵巧,又有一句词,却是:此事古难全。
他心中微动,细细品度一番,又有一番缠绵难去之情,登时翻涌上来。
恰在此时,那边贾政并贾琏拜见太妃归来,自有婢女回禀,霍宁方收起百般心绪,送宝玉出去。
宝玉犹自迟疑,有意多逗留帮衬一二,谁知霍宁却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我自然心中有数的。”
又比先前添了五分镇定。
那边早有贾政贾琏过来,宝玉也不合再言语,只得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一句千万珍重,便退到一侧,凭着贾政贾琏两人言语完了,三人方辞了去。
及等出门去,宝玉犹自回首再三。
贾政看他着实忧心,倒是嘉许了两句,自己也回头望了片刻,才道:“回去罢!”
当下,贾政入了轿,宝玉贾琏两人随行在侧,一径回到荣国府中。正待从角门处进去,谁知贾琏忽而与贾政回禀,说是有一桩事需得料理。
贾政见他有事,只说是府中甚个庶务,又因这一阵事多人烦的,没多问就打发他去了。
那贾琏见着能少编个由头,又想着凤姐多半也料不准这一着,心里便添了三分快意,只叫了个小厮跟着,自己一路打马,滴滴答答便寻趁到了张家。
谁知到了张家,虽也得了十分款待,甚至见着了才诞下的小儿,却连尤二姐的影子也没摸着。贾琏便有些讪讪,因与张茂律笑道:“上回说尊夫人有恙,不知如何了?”
那张茂律原是堆出来的笑顿时一僵,却立马恢复过来:“有二爷荐的名医,自然没有大碍。原是妇人生养孩儿,惯有的症候,必得细细调养,最好如月子里一般,不见风为好。是以这几个月倒要委屈她多在屋中将养了。”
怪不得他这三回都没见着。
贾琏听是这么个话,也没有法子,只得说些场面上的寒暄,不过是药材若有短缺,只管来寻他云云,又将及近日的一些事体,且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