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姐自然含笑点头:“姨妈办事,自然稳妥的。”
两人又议论了一些旁个事,薛姨妈便辞了去,再去看宝玉一回,次又往黛玉处坐了坐,问了温寒,这才辞去。
倒是宝钗心中有些思量,有意多留一阵,薛姨妈便笑道:“那便让邢丫头陪着你吧。这一阵家里好容易忙完了,这会儿你们各处顽一回再回去,也是不迟。”
宝钗笑着应了。
两人先往李纨处坐了一回,便改到往探春处来。
探春正在料理世情,见着她们过来,便笑道:“你们姑嫂今儿得空,怎么过来了?”
邢岫烟新婚未久,不免红了脸,忙微微侧过身去。
宝钗便笑道:“你这丫头竟也不学好,倒是学着云丫头她们,惯会说笑打趣起来!”
“邢姐姐早已出阁成了大礼,我如今说这一句正经话,怎么倒成打趣儿了?”探春忙命人倒茶,又与宝钗道:“这会子进来,必是来探望二哥哥的罢。”
宝钗一叹,神色也有些怅然:“正是。我们跟妈一并进来,先便去看了宝兄弟,瞧着神情模样儿,呆呆木木的,说话也似往日了。我们瞧着他,不由想起老太太、太太在时的……不由的心酸起来。”
提起这话,探春的神色也有些黯然,半日才道:“可不是。老太太、太太倘若还在,不知怎么心疼呢。如今这府里,只一日日的暮气沉沉,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完。”
“怎么又说这话了。”宝钗见她言语沉闷,因劝道:“你这么个人,怎么也不知道人生际遇四个字?虽说咱们生在富贵人家,可也没得一生顺遂四个字的,自然还是浮沉难定。只拿定人定胜天四个字,尽心竭力,倒也罢了。”
这话倒是和了探春的心志,她便一笑,因与宝钗道:“宝姐姐说得在理,倒是我自误了。谁家没有这些事呢?不过是各自煎熬过去,也就完了。就譬如二哥哥,虽说如今瞧着还有些不好,比着昨日,却又好了许多,后面我们再尽心照料,自然也就一日好过一日了。”
宝钗笑道:“那便好。我头前瞧着妈伤心,还不知怎么劝呢。偏偏凤丫头又托了事给她,也不好多留,我想着你们原在这园子里,必然知道的更多,便留下来多问几句,过后也好安她的心。”
一旁的邢岫烟听着她们言语,起头还是看着探春的,后面却不由看向宝钗,心中暗暗有所思量:伯母虽然有些伤感,倒也没有太过,宝姐姐却特特寻三姑娘来言语。这一桩事,最有嫌隙便是那位环三爷,宝姐姐素来是个周全体贴的性情,如今却如此,未必不是待那位宝二爷有心的。
既生出这个念头,邢岫烟不免有些喟叹,又想那贾宝玉已是黛玉定下鸾盟。似贾家这样的门第人家,既已说定,日后自然再也难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