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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虽然你舅舅姨父他们家中居丧,到底有深大根深,枝叶繁茂,也未必不能寻出个好人家。咱们托了官媒婆,他们听到消息,自然会问一句两句,或是荐个人家,都是有的。你妹妹这么个人品相貌,难道还愁人家不成?”
她这一通话说得颇有情理,薛蟠听了,也觉有几分道理,倒也应承下来。可从这屋里出来,他转眼就瞧见宝钗正立在池塘边,意态闲淡,怔怔若有所思。
而她所望的地方,却是一片天空,也无鸟雀,也无花木,更无人行。
薛蟠瞧了半日,总不见她回转,正要上前说两句,忽脑中生出个念想来:那边,岂不是贾家的方向?
他顿觉抬不起步子来,只怔怔瞧着宝钗,好半日才回过神来,忙寻了个空档躲开来,一径往自己书房里去了。到了书房,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想了半日,忽起了个念头,忙打发丫鬟,把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叫过来,且嘱咐了,不许叫宝钗知道。
这两个丫鬟不知就里,糊里糊涂应了事,及等过来,薛蟠早打发了旁人,只留一个莺儿在近前。
莺儿虽然疑惑,倒也不怕什么。
这薛蟠虽然呆霸,性子也燥,待宝钗这个妹妹却也是亲厚的。是以,莺儿这个宝钗的大丫鬟,也从没被薛蟠碰过一个指头跟,十天半月的,还能得几句好话。
这会子到了跟前,见薛蟠没言语,她便直问道:“大爷唤我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你……”薛蟠心里正是左思右想,要琢磨出个好话来,既要问明白,又不让宝钗没脸的,见莺儿开口问,他狠了狠心,终究道:“你们姑娘在园子里,素日怎么样?”
莺儿一怔,不知这话从何问来,只得将旧日宝钗园中情景提了几句,不免也说及宝玉、黛玉等人。
薛蟠听了,不由眼前一亮,妆模作样着道:“那林家的丫头,倒会挤兑人!我听说她现已是与那贾宝玉定了亲事,难道前头是……”
“大爷,这话可不好说的。”莺儿素日知道宝钗的,原是个最生事不过的人,而薛蟠却秉性蛮横,生怕自己这话倒勾起什么事来,忙道:“都在一处,大家伙儿再是好,笑骂打趣儿,岂有不拌嘴的?到头来,也都不当一回事儿。姑娘自己便从没记在心上。再说了,后面林姑娘认了太太做干娘,又与姑娘极好的,原说不得这个话的。”
薛蟠却不信这个,心想着后面改了,也不过是定了大事,怕是心虚也是未必。妹妹这两年瞧着也不如旧年欢喜,说不得根源就在这里。
横竖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难道我便不能试一试?
心里这么一想,薛蟠便生出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