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忙问道:“这又怎么说?”
凤姐便将惜春素日为人道来,又点出抄检那一遭惜春的情景,并过后她与尤氏发作,果然离了东府等事。
这样的事,旧日贾琏自然也听过一件两件的,却不曾放在心上,以为惜春年纪小,或有什么小姐性子发作出来,也是有的。这会子细听了凤姐言语,他方有些怔住:“四妹妹竟是这么个脾性?”
“依着我看,若是能蠲了这一件事,尽量蠲了才是。”凤姐道:“休说四妹妹才这么点大,身子也不算结实,未必熬得住这舟车劳顿,水土瘴气的。只她这个性子,便不是能周全众人,保重自己的。到时候,人也没了,事情又做不成,朝廷里平添了一桩事,岂有不恼的?何苦来着,倒是两厢里为难。”
这话一出,贾琏也有些迟疑,因道:“这等事,咱们如何做得主来?最多打点些人家,只怕也未必能如意。若拿着这个去劝珍大哥,越发讨个没趣儿。”
他这么说,凤姐细想了想,倒也是在理的,因摇头道:“横竖我这话便放在前头,你们若不听,我也没法子,只好凭你们去了。”
贾琏听了,着实想了想,终究道:“罢了罢了,我与珍大哥提一句,好歹略尽一点力也就是了。”
夫妻两人商议一回,巧姐儿便从外头进来,她两颊红扑扑的,双目晶亮,见着他们,便上前来行礼。
见着她来,凤姐伸手将她搂过来,一面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一面笑道:“这会子又从哪里顽去了,连着衣衫都有些汗湿了。”
巧姐笑道:“才从园子里顽了一回,路上遇见了三姑姑,她说着等会子要来见母亲呢。还给了我这个。”说着,她伸手一展,却是一件新巧顽器。
凤姐目光微凝,却也不动声色,与巧姐儿说了一回话,方打发她回去梳洗换衣裳。
贾琏与女儿说笑几句,倒也有些和乐,只是另有事项,便预备往书房里过去。谁知凤姐却与他道:“我想着,三妹妹过来,怕是为了和亲这一桩事。论起来,姊妹里头,若抽一个能担当这等事的,怕也只有她一个了。”
贾琏却不信,因笑道:“她哪里知道这些外头的事?不过料理料理园子里的事,倒能照管到外头去?”一面说,一面也没多言语,略说两句,便去书房料理事项了。
凤姐便嗤得一笑,扭头与平儿道:“我如今倒是瞧出来了,这一家男人都是个呆子,倒是女孩儿,各个都钟灵毓秀的。就是前头的二姑娘,虽说软弱了些,到底和顺不生事,上下姊妹间也是尽让的,论来也是有她的好处。”
“奶奶素与姑娘们好的,才能瞧得明白。”平儿道:“二爷原是照管外头的事,论说哪个官儿得力,哪个公子好什么,倒能说些出来。这些姊妹,原与他没甚么往来走动的,又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