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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紫鹃心生狐疑,又见黛玉如此,便悄悄拉了拉瑞哥的衣襟,与他使了个眼色,又无声得说了两句话,却也不是旁的,只是劝他先回避一二,自己好做劝说。
紫鹃的精明妥帖,瑞哥也是素来知道的,见她这么示意,想着她们虽系主仆,实则如同姊妹一般,十分亲厚。这样的事,自己这做弟弟的,未必能体贴女孩儿心肠,使她安安静静劝慰一回,许是更妥当。
有了这念头,他便也点点头,又与张管事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悄悄退了下去。
待得黛玉心绪稍平,再抬头看时,便见着左右无人,只一个紫鹃在侧,不由怔了片刻。
紫鹃却将香茶端来,且与黛玉吃了两口,再定一定心神后,因问道:“姑娘可好些了?”
“我如何能好些?”黛玉苦涩一笑,双眸因哭了一场,虽是稍稍红肿,却越发显出眼颦秋水,眉蹙春山之态。
她这会子也是拿定了主意。
前面她于紫鹃便有种种疑虑,只是无心打探,二来也不免有些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心思,便将这些事放下不提。可如今,情势迫人,由不得人不生出些希冀万一的心来。
是以,不等紫鹃再宽慰言语,她便睁着一双明眸,哀哀相求一般道:“既有这等消息,怕是宝玉他们,必然不得好果的。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什么呢?你我素来亲近,十余年朝夕相对,须臾不离,便是姊妹也有所不如。不然,旧年那些时候,你怎就那边尽心竭力?你有这个真心,我自然也有的,决不能相负!”
前头两三句话,紫鹃便有疑心,再听这一通话,越发心神震动,难得的吶吶起来,半日也不知道怎么说。
黛玉原与她相处日久,自然知道她的性情为人,见她这么个模样儿,心里越发拿准,不免十分哀求起来,甚至后面不惜起身下跪。
见此情景,紫鹃忙一把拉住她,重推坐在椅子上,但看着她的神色,目光闪动间,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好半日,她才低声道:“姑娘怎么说起这话,我又哪里瞒过你了……”
虽这么说,她的声音却有些发虚,低微得近乎耳语一般。
黛玉看着她,慢慢垂下头去。
主仆两人相对沉默了半日,难得生出一股相对无言的寂静。
紫鹃见她如此,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再者,也实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露了马脚,还是有什么别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