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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就好。”薛宝琴放下心来,迷迷瞪瞪的眼睛,带着几分恍惚:“那,那怎么是你来?”
“原是我们姑娘先得了消息,又听说琴姑娘病着,便打发我先过来接人。”紫鹃道:“琴姑娘,你如今病着,竟还是少说话少操心罢。凡百的事,先将养好了身子要紧。”
“是啊,琴姑娘。”甄英莲上前来,拉住薛宝琴的手,情真意切:“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你越发要好生将养才是。不然,倒叫那边老奶奶、宝姑娘、蝌大爷他们怎么办?”
薛宝琴目光迷茫,想要说些什么,却连着咳了一声,连咳带喘的,枯瘦的两颊浮起一团红晕,叫人越发心惊。
紫鹃看着不好,伸手慢慢拍抚她的胸口,又着实劝说,让她安生歇着,又忙忙着叫人来挪腾。
甄母道:“不用穿戴,也不要掀了被褥,只将她方在春凳上面,送到车轿上才好。”
“是,这法子好。”紫鹃这才知道,前面车轿,为何直让人驶入后院汇中,怕是甄母他们早有吩咐的。
这会子也只能如此。不然这一进一出,一冷一热的,薛宝琴又是这么个模样,说不得就为着这一段挪腾,断送了性命去。
一行人既早有计较,自然料理得极快。
不过一盏茶的光景,便将薛宝琴挪到车轿中安置妥当。
紫鹃也顾不得礼数,说不得什么寒暄,不过站在车轿外,与甄母甄英莲说得几句话,又力邀她们后面多走动往来等事,就辞了去。
一路上,紫鹃再三嘱咐,不许快行,须得安稳,心里却着实有些燥意。
好容易到了林宅,她也照着先前甄母她们的法子,直让马车驶入后院。只是这宅子也不算太小,格局有森严,原挪不到近前来。
她便吩咐取来春凳,又叫了人来挡风,瞬速将宝琴挪到了一处新院子里。
这里虽是客房,也小小巧巧,倒是单门独院的三间瓦房,十分齐整。内里也早已洒扫干净,又烧了地龙,十分暖和。
宝琴前面经了一阵寒风,脸颊都有些雪白发青了,这会子被暖气一烘,倒添了三分血色。
这里才安置妥当,就听到外头脚步响动,却是黛玉等人来了。
黛玉、惜春、李纨、巧姐、平儿、鸳鸯、麝月、晴雯、豆官等人,早就在黛玉屋中等了半日,听说已经安置妥当,便忙赶过来探视。
然而,她们都如紫鹃一般,虽然听得说情景不大好,却再料不得这般不好,一等看到人,话都还还不及说,先都呜咽起来。
就是惜春那等孤介的人,这时候瞧着,也是心神触动,红了眼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