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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昱突然造访,整个院子亮起了如同白昼的火把,兰姬披着衣裳正欲上前却被门外的虎贲军拦下了。
少年君王披着一件暗金斗篷,整张脸都藏在帽檐之下,一双墨玉眼在暗色中溢彩流光。
今晚原本他在西蜀郡府赴宴,宴至一半突然收到暗线传来消息,他这不听话的小冤家半夜跑进了别的男人的屋。虽然屋子里躺着的人没有知觉,但这也是不可容忍的。
他可以纵容她任性,但有些底线即使是她也绝不能踩。
“仙仙,是孤,开门。”
*
遮月楼顶。
宫铃依旧晃荡得厉害。
阁内灯火通明,暧昧的红纱如同深海底肆意生长的海藻,随风起舞在空中扭转出水波。
床榻边放着一个偌大的浴桶,谢灵毓穿着单薄,双眸垂闭浸泡在寒水里,若不是细白的脖颈青筋如小蛇般暴起,少年淡漠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一丝痛苦之色。
四季玉屏之外,苗千机双腿跪地,每听见里面传来一点水花声都能吓得浑身哆嗦。
竟然把英明神武的主上坑的要泡天寒水解欲,苗千机越想越后悔,当初就不该听墨荀那菜雏鸡的话,他连女儿香都不识还敢给主上下春药,真是脑子有坑。
“你说顾妙音在季怀瑜的屋里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
红纱内,谢灵毓的声音清冷无比,只听声音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如今正在经历什么?
“是。”苗千机缩着肩膀做鸵鸟状。
要换作平日,给苗千机一万个胆她也不敢在谢灵毓洗浴时入内。但奈何公子曾说过,若是顾妙音出来要立即来报,她已经在这件事上摔过跟头了,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谢灵毓,“墨荀选好怎么死没?”
苗千机愣了愣,想替墨荀说话又掂量自己份量不够,便只能狠下心。
“主上,他只知道哭哪还能做什么选择?不若您给他个毒药药死一了百了算了。”
长生炼了许多尝一口就暴毙的毒药,一点痛觉都没有。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片刻后,那道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告诉他,本君帮他作主替他选好了死法了。让他现在就去刺杀司马昱,他一个人去,若侥幸没死便可回来。”
“刺杀司马昱,现在??”
苗千机默默替墨荀点了一根蜡烛,这还不如给瓶药药死算了。
司马昱身边那么多高手,以墨荀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没见到司马昱就被他身边的白甲卫射成筛子了。
“出去。”
里面水花的声音渐渐明显。
“是。”苗千机不敢再问,头也不回窜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屏那一头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待人清退,谢灵毓慢慢睁开眼,淡漠的琉璃瞳里有瘾欲亦有与之相悖的克制。
人都有欲,他若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又怎么去操控天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明明那么疯癫桀骜的一个人竟也会为了别人克制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