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安娘闷闷笑出声,铁索贯穿了她的琵琶骨,这一笑牵动伤口,灭顶的痛感几乎撕裂她,可是她不管,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陈述啊陈述,你又何必在这假惺惺故作姿态呢?你不是也已经看出了你枕边那位新人在谋划什么吗?”
陈述并非无脑之人,仙山有能者众多,他能脱颖而出绝不仅仅只有运气。
方才顾婉婉谢凤嫣一唱一合,陈述早已看出了端倪。
安娘并不心冷于陈述亲自动手锁了她的琵琶骨,她只是心寒,他明明已经察觉却还是选择装聋作哑。
陈述并未否认,淡淡道,“她们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只要你将徐清风之事嫁祸给顾妙音,顾婉婉定不会再为难你。”
“嫁祸给仙仙?”安娘收了笑,眼神突然变得比吃人的恶兽还凶狠,“你也知道是嫁祸?你也知道她们在向仙仙举刀?!你既知道,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陈述丝毫不为所动,用极其怜悯的目光看着安娘,“安娘,你真的以为你心中的道义能救你吗?你看看你现在,孱弱至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践踏。你为顾妙音守仙山,为了她不惜与我走到绝路,可她回过头吗?她顾念过你吗?你说你后悔当日在寒潭救我,终有一日,你也会后悔今日在堂前护她。她与我又有何不同?”
若是一个月前,安娘听了这话也只是心寒,可现在再看陈述这张嘴脸她只剩恶心。
曾经满心满眼的人最终却走到了这一步,也不知是该叹世道荒凉还是该笑自己愚昧?
陈述不知道,她曾在顾妙音和他之间选择了他,是她对顾妙音避而不见,顾妙音才选择了放手。
所以,不是仙仙丢下了她,是她负了仙仙。
安娘闭眼,不想再看他,“你滚!”
陈述沉默,眼里的光黯了黯,他转身刚抬脚,思忖片刻又折了回来。
“你知道徐蒙达去哪了吗?”
安娘眼睑轻颤,勾起一抹冷笑。
陈述看在眼里,布满阴冷,“他擅离职守,有诏不回,他若敢再回来,我便依仙山规矩逐他出山。”
安娘抬眸,远远望着仙山方向,“仙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仙山了,我与孟达早就不留恋了,你要便拿去吧。”
*
入夜,山风砭骨,邢台的锁链被吹吹的哗哗作响。
迷糊间,安娘感觉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在抚摸她的脸,她虚弱抬眸,在看见丹阳真人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都不曾皱一下眉头,可看见丹阳,她突然就像个孩子,委屈爬满心头,哭得不能自已。
丹阳轻叹了一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丹药。
“今日铁索穿身也没瞧你哭,怎得见了师父就像个孩子?”
安娘摇头,拒绝入药。
丹阳微愣,“你生为师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