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安抚死伤护卫家小的金公子,入夜后也没有归家去,只喊了那柳公劼来,两人一起上了花楼里去。
先叫了些个姑娘来弹唱听曲,后几步酒水下肚后,越听越是觉得烦躁,半点没有往昔的欢喜,只挥手给赶了下去,随后便拉这柳公劼的手哭诉起来,“我果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好好的家业在我手里真要散了去。”
先说自己识人不清,一时又讲,自己不该心肠软,要是不给他们那半个时辰,哪里能叫那心怀不轨的流民把人都撬过去,活生生引发了这等祸事来。
柳公劼眼见着此刻半醉不醉,一脸眼泪的金公子,只觉得仿佛看到了当时被柳家抛弃的自个儿。
那时候他何尝不是这般状况,虽是有几个钱揣在手里,可是他们一贯都是叫人敬重惯了的,而且也清楚没了权,手里便是有再多的银钱也把不住的。
不然,他何至于转而投靠到媳妇娘家这边来。
奈何夫人娘家这头,同样是到了微末之际,也不过是头上白顶着一个崔氏罢了,和自己的处境大庭相径。
这不,他才找到了顾小碗这个曾经差点被自己强要了做妾室的村姑身上。
少不得说这造化弄人呀!
他轻轻拍着金公子明显单薄了许多的后背,“金兄是你心善,他们弃了你这等贤惠之主而去,非要做那杀人越货的营生,终究不是什么正道,哪里会有好时运?只管等着他们的报应便是了。”
但这些个话,并没有安慰到金公子,因为这一趟折损去了许多人,分明就是自己这个主子没有管好下人才发生的。
以后,那顾小碗只怕不会再找自己了。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又还会将生意交托给金家呢?
堂堂七尺的男儿,这会儿直径呆呆淌眼泪,说来也是可怜。
柳公劼在一旁劝了几回,见着没得反应,也只能跟着唉声叹气。
过了良久,金公子大约才将这心中的哀怨给发泄掉,转头用那一双还通红的眼睛看着柳公劼问:“你到底如何想的?我今日才回到家里,便听闻你犯了糊涂,竟然是要把阿拂做男儿郎来养。”
他知道了,柳公劼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自打他决定以后,就立即实施,夫人那头虽说没有直接阻拦,但一直都在找人劝。
他苦笑,“我又有什么办法了,膝下虽说有几个儿子,但你也瞧见过,皆是那资质平凡之辈,这样的孩子教养起来了,怎么也撑不起这个家的。”他好不容易才将这一脉走到如今的辉煌,不想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在自己死后便落魄下去。
所以只要能培养出一个继承人,现在他也不论是男是女了。
金公子的孩子还在襁褓里,是否聪敏还未知,按理是不理解柳公劼这病急乱投医下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