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风呼啸着狂卷而来,海面掀起了数十丈高的巨浪,有的地方更是超过百丈有余,那时候正逢着白日里,忽然天色转青,随后乌压压的黑云就压城而来,眨眼间狂风骤起,莫说是船上,便是码头上小摊贩们还未收回家的桌子小凳,都在一夕之间飞起来,也不知是砸伤砸死了多少人。
船上更不遑多让,便是那装了半桶水的水桶,也没逃过,所以又何况是人呢?
尤其是那些弱不禁风又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听得有人大呼大喊,说什么板凳桌子都飞了起来,非得要探出头来看个究竟,这倒是好,窗户才开,轻飘飘的身体就被风直接卷了出去,一个浪花迎面打来,直接拍到海水里,连个呼救的声音都不曾留下。
然这只是个开端罢了,紧接着那房屋连着房基被风拔起,瓦片门窗小屋舍乱飞,顿时那港口边海上海下,可谓是惨叫连连,只不过却都被那风声水声给淹了去,原本繁华热闹的港口,只是眨眼睛的功夫,就如同那人间地狱一般,停满的各种大小船只,已是被狂暴的风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当然,也有那运气好的,胆子大的,见着黑云压城之时,就知死期将至了。
既如此,何不自己选择个体面的死法,所以便有人开着主家的船只逃离。
然而,台风已至眼前,在怎么也难逃完璧逃走。
能留下个完好尸身,已算是祖上保佑了。
而眼下出现于谢沧渊他们眼皮底下的人和浮木,虽没有被台风直接撕裂绞杀,但却因这台风所带来的异常天气,暴雨连连。
这般恶劣的环境下,那船只如何经得起折腾,故而也是在海面上失去了方向,最后一路顺着海水拍打,等到这南海附近时,运气好的还能有一两条小船保命,那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抱着块木板在水里飘摇。
如今谢沧渊的小船越来越近,自也越发瞧清楚了那漂浮物,确认是个人后,都大吃一惊。
狗娃眼神好,站在小船的船头上眺望,“沧渊叔,这看起来不像是山里的蛮人。”
谢沧渊还未问他何出此言,那陈皮就疑惑地反问:“你如何说不是山里的蛮人?咱们也没见过蛮人。”
狗娃当即只指着对方那破烂的交领衣襟说,“你瞧,他穿的是咱们中原人的衣裳,我可听说,山里的蛮人都是穿着兽皮和树皮做的衣裳呢!”
此话一出,那陈皮不禁也想要挤到船头去瞧个究竟。
谢沧渊也瞧出来了,果真是中原人,而且瞧着他这狼狈落魄的样子,倒像是遇着海难死里逃生的,而且抱着的那木板,一瞧便是船上扣下来的,便道:“只怕有船只遭了秧,不止他一个人呢!”
当下只叫两个小的扔了绳子过去,将人套上,拉了过来。只是待这人近了,却是将狗娃陈皮两个吓得手一松,那已经脱离了木板的人又掉入海里去。
“怎了?”掌着船的谢沧渊问着,一面忙腾出手来拉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