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乳母了,可没想到,半年前,他却再次见了白氏。
白氏如今在守寡,她那夫君因着染了风寒去了,如今她膝下只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母女两艰辛过活。
遇着这白氏时,陈宝绪原也只是想帮她一些的,可没想到,这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私、情。
可陈宝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国公府断然容不下她这个人的。
白氏也极其有自知之明,经常哭着说,她身份卑贱,又是守寡之人,只安安分分的跟着陈宝绪即可,断没有想过进国公府的门的。
见着白氏这样通情达理,陈宝绪越发觉着自己无能,觉着自己让她受了委屈。所以,近来便想着在城南买处雅致的院落,安排白氏和她那三岁的儿子住进去。
可他虽有这样的心思,京城地价却颇高,他这些年也不过是领着月例过活,偶尔母亲也会给他些体己。所以这些根本就不够用来买院落的。
可他已经提前说给了白氏,说要给她这个礼物,既是承诺出去的话,他怎么可能反悔呢?
所以,思来想去便想着和母亲讨些银子。
可到底该怎么开口呢?一时间,他也为难了。毕竟他也并非和外头那些纨绔一般,这些年从未主动和长辈讨要过银子的。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窦氏只当他是因着自己哪里都比不过他哥哥,所以自个儿生闷气的,这样想着,窦氏拉了他坐在身边,开口道:“你呀,别总听外头那些人胡说。这人和人本就是不一样的,我们二房也不靠你支撑门楣,你只需要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娘亲就已经很知足了。”
说着,窦氏宠溺的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暗暗叹息一声又道:“若说起来,你可比你那二姐让娘亲省心多了。你看你二姐姐,这些日子多少次口无遮拦,哎。”
陈宝绪心里藏着事,只随意接话道:“娘亲也别太纵着二姐了,她那样对二嫂口无遮拦,也难怪会惹了二哥生气。”
窦氏以为小儿子和二女儿是龙凤胎,他多少该为了他这姐姐说句话的,所以听他竟然丝毫不偏袒陈宝茹,窦氏一时间便有些疑惑。
看着窦氏眼中的疑惑,陈宝绪直接道:“娘亲,二嫂既已经过了门,也已经是二哥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您又何须在乎什么门当户对,或者是身份高低。只要二哥喜欢不就可以了吗?”
“何况,这世间的事情,不过是有人出身显赫,有人出身贫苦,都是娘胎里的运气。何以要因着这点运气,就把人分三六九等呢?”
听着儿子这样惊世骇俗的话,窦氏猛地就站起身来,厉声道:“你这孽障,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这人不就是三六九等,否认何以有皇权,何以有世家寒门之分?”
说完,窦氏继续道:“你呀,别整日里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也不知道学了什么东西,竟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且给我安下心来,你二哥也大婚了,接下来便是你了。你和那礼部侍郎赵家姑娘,这些年两家不都心照不宣,要促成这门婚事吗?我看啊,倒不如喜上加喜,先把这婚事定下,之后等开春了,不妨便办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