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戴斗笠,身穿青衣的男子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俞晚一眼认了出来:“沈大人。”
“去那边说话吧。”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卖香烛朱砂等物,守店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沈清洲走入店中取下斗笠,昏暗冷清的小店顿生明辉。
进了里边房间坐下,俞晚莞尔:“难怪沈大人来这种地方要戴斗笠。”
从小到大,沈清洲关于容貌的称赞不知听过多少次,对此早已无动于衷,此时听了俞晚的调侃却莫名脸热。
面前只有一碗粗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面色恢复如常:“俞待诏这两日可还适应?”
俞晚拉了拉衣袖,笑道:“很适应。”
这本就是她习惯了的装扮。
沈清洲不由仔细看俞晚一眼。
他总忍不住担心她女扮男装会露出破绽,便忍不住一次次确认。
好在言行举止都没有问题,而十五六岁的少年清秀单薄者比比皆是,也无喉结胡须。
沈清洲一颗心定了定,谈起正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查,京官中小名叫冬生的查到了三人。”
“三人?”尽管接到沈清洲的纸条,俞晚已猜到可能会有进展,这个进展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沈清洲接下来的话更令她吃惊:“这三人中,你见过的有两位。”
“沈大人快说。”
沈清洲顿了一下。
“沈大人?”俞晚疑惑。
沈清洲又喝了一口茶,喝得有些急,不由咳嗽起来。
俞晚默默递过去一方手帕。
沈清洲犹豫了一下,迎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鬼使神差把手帕接了过来。
“抱歉。”他擦拭了一下唇角,不好把弄脏的手帕还回去,只好面不改色收入袖中。
俞晚的注意力全放在“冬生”的身份上:“沈大人,那两个我见过的人是谁?”
“一位是何御史。”
“何御史?”俞晚错愕。
何御史以刚直出名,一趟定北之行虽与沈清洲相处多日,却一直保持着距离。
沈清洲提到何御史,神情有几分异样:“最近何御史常去青松书局。”
“何御史去书局做什么?”
“看书——”沈清洲想到手下的汇报,神色更复杂了,“何御史下衙后会去青松书局看一会儿游记。”
俞晚听后,深深看沈清洲一眼,认真问:“沈大人,你觉得何御史是何意?”
沈清洲:“……”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经常去青松书局看游记,是喜欢这类书籍,每一本都买回去荷包受不住,而何御史——哦,何御史也很穷。
反应过来后,沈清洲默了默,坚定认为何御史与他不一样:“何御史以前似乎没有看游记的爱好,突然转变定然有原因,再留意一下或许就清楚了。”
俞晚点点头:“等会儿我换回寇姑娘的身份去一趟青松书局,问问胡掌柜他们。那另一个人是谁?”
“另一位是俞待诏的同僚,画待诏。”
画待诏?
从看到的奇怪画面推测出画待诏易了容,俞晚本就对此人上了心,如今一听,心头狠狠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