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邪盖上麻布,说:“叶福儿是罕见的厉鬼,要想镇住她,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以恶镇恶,以凶镇凶。”
胡氏喃喃:“以恶镇恶,以凶镇凶?”
秦镇邪看看棺材里的鲁庚午,又看向旁边装着鲁泰的黑棺。胡氏会意,掩面颤抖:“怎,怎么能这样。。。。。。”
从她颤抖的指缝间,漏出了微笑的唇角。
正午,阴,冷灰色的微云在空中飘荡,潮湿闷热的空气罩在黑压压的群山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江岸,像一块芝麻糖,一身素缟的胡氏站在最前面。杜鹃站在她身后,给她打着伞。她也戴着孝,现在,她是鲁庚午的妻子了。
丝丝缕缕的小雨飘下,在水面刺出一个个小圆圈。江心立着一叶孤舟,秦镇邪站在船头,看着村民们将棺材推入江底,一个二个,眼含雀跃,迫不及待。棺材完全被江水吞没的瞬间,岸上的人们都松了口气,有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胡氏抹泪道:“二位道长,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那是一箱银子。秦镇邪没接,胡氏便让人直接放在了船上。她叮嘱船夫:“你在路上可别偷懒,要尽快将二位道长送到嘉禾去,千万别误了他们的事。”君稚暗中冷笑,心想这是急着赶他们走呢。他昂首道:“不用送了,望夫人珍重。”
胡氏忙回礼道:“多谢道长关心。”
船夫吆喝着开桨,那叶小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飘走了。秦镇邪看见胡氏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款款弯腰,行礼作别。
胡氏心头落下了一块重石。她压抑着轻快的脚步,强忍着满腔的喜悦回了鲁宅。头一次,她觉得这屋子如此宽敞,如此明亮,她抬着头走进大堂,径直在鲁泰那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她用鲁泰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呷着,忽然,她笑了一声。
呀,她怎么没早点想通呢?做女人的,可不就得死了丈夫,熬成婆婆,才最自在吗?
真没想到,鲁泰跟鲁庚午死了还有那种用处。也是,杀叶福儿的又不是她,让那两人给叶福儿陪葬,她对那丫头可够仁尽义至了。
胡氏回了屋,差丫头拿来镜子。她让丫鬟出去,自己找出打开珠宝盒,一根簪子一根簪子往自己头上戴。三年后,她愿意往头上插几根簪子就插几根,金的银的珍珠的珊瑚的,谁敢说她。胡氏望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女人,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娇艳美丽,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