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掌过家,绿珠去世,他一直靠典当过日子。
开销习惯了,哪一项都减免不下去,当真是由奢入俭难。
典当的时候如割肉一般,明知道自己没能力把东西再赎回。
这些东西只押了三到四成价,当票拿在手中,风一吹发出寒酸的“哗啦啦”声响。
如此过了几月,直到京华到处传紫桓要坏事,他的茶喝坏皇上,以至龙颜大怒,查出陈记有税收问题。
他怕陈紫桓早晚被抓,趁机找上门来,讨要绿珠投出的银钱。
可是他又实在胆小,对紫桓有种说不出的惧怕。
他想起对方杀掉的丫头,那丫头最终是进了他自己的肚腹。
若吵闹起来,对方说出自己的秘密,他应该怎么应对?
在紫桓宅子大门口来回转悠许久也没勇气拍门,恰遇到胭脂。
他头脑空白,又无策略,便直接扯住胭脂袖子叫唤起来。
胭脂用力一甩,将许清如的手甩开,“你有毛病?要账如你这般要法,一文也拿不着。”
“文书呢?”
许清如被问得一蒙,“文书?”
“你说你夫人投了钱,契约何在。”胭脂边说边向大门走去。
马车夫早收了车,禀报了外面的情况。
宅子里除了新招来的妇人丫头,紫桓从药铺调了四个打手,个个凶神恶煞的长相。
门大开,家仆都在门口迎接。
那四个大汉向门两边一站,清如顿时没了气焰。
胭脂心中暗暗瞧不起他,这样的男人也能做到三品京官?
要德没德,要勇无勇,没脑子没体力,空有一张皮囊,现在也如花朵凋零,没什么看头儿。
“进来吧。”胭脂见他不动脚步,笑了,“这里不是龙潭虎穴,怕我吃了你呀。”
清如打个冷战。
又熬不过家里的光景,两害相权,只管硬着头皮跟着胭脂进屋了。
他跟在胭脂后头,大太阳晒着,却没感觉到一丝暖意。
胭脂挑开门帘,热浪扑面,带着好闻的香气,像置身春天。
里头摆设精致奢华,用的家什打磨得十分细腻,十成十的新货,散发淡淡木香。
竟用檀木打制桌子!真是喂猪吃细糠。
他一边鄙夷暴发户什么都不懂,一边心疼银子,这些钱里有自己那一份啊。
进了内室,更不必说,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