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朋友也是朋友，一百句无关紧要的闲聊里，总能提炼出一句半句有用的信息。

陆青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小刘、小李保持良好关系。

晚上照例又买了几瓶酒，几样小菜，招呼他们一起过来喝点。

两人都很年轻，刚从大专毕业，进厂还不到一年，工资也是最低的一级，平时自己是舍不得吃吃喝喝的。

这几天一直吃喝都是陆青云请，二人也挺不好意思的。

“又让陆厂长花钱，月底发了工资，我们请您下馆子。”

陆青云就是看出二人不像有什么裙带关系，才有意接近他们，想从他们嘴里了解一些厂里的真实情况，又怎么会在乎这点酒钱。

但该做的戏得做足了。

“唉，你们叫我陆哥吧，叫什么厂长，不够寒碜的。”

“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个厂长就是个摆设，一点实权都没有。”

小刘、小李对视一眼，都觉得该说点什么，毕竟吃人嘴软，得回报点情绪价值不是。

“陆厂长这么年轻就能当厂长，比我们强多了。”

“就是，您刚来厂里，不得熟悉一断时间？年轻有为的人，哪个当领导的不喜欢。”

陆青云接连灌了几口酒，眼神有点发飘。

“我有什么为啊，是我未来老丈人，可是当大官的，他托人找关系给我安排进来的。”

小刘、小李感动了。

连这种事都告诉他们，陆青云这是真把他们当自己人了啊。

“陆厂长，您别上火，不是你没能力，是……我就和您实说了吧，咱厂里的水深着呢。”

借着酒劲，小刘，小李把平时的憋屈向陆青云一吐为快。

其中不乏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可以从中得出不少信息。

简单总结一下。

各层领导任人唯亲，收入贿赂，财产来历不明等等。

第二天陆青云找个机会，把这些情况反应给省委。

省委听完以后，十分气愤。

“钢厂建厂已经几十年了，中间因不适应市场经济，停产了近十年。”

“这次重新调整，无论从管理机制、生产设备和技术，省里都是花了很大心思的，这才短短两年时间，就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

“简直太不像话了！”

陆青云怕省委气出个好歹，连忙好一通安慰。

省委冷静下来，交代他。

“这只是两个工人的闲话，上不得台面。”

“你想办法拿到切实的证据，我非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陆青云也想拿到证据，问题是他现在连正常工作都开展不了，更别说接触内容了。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样瞎猫撞死耗子的方式不可行，还是得找一个切入点。

正好周末陈敏娴来厂里找他，二人在外面吃过午饭，把想做的“正事”做完。

晚上陆青云挨个给厂领导打电话，说是陈敏娴要请他们吃饭。

还特意说明，陈敏娴是陈副省长的女儿。

他事先请示过陈敏娴，陈敏娴也是同意的，否则他可不敢为了办事方便，违背陈敏娴的意愿。

厂领导都知道陆青云上头有人，所以才孤立他，怕他发现什么。

但孤立是孤立，大家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