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大了一个人还被唠叨，说起来可真的是丢人。

热水顺着锁骨留下，脑子里面又浮现出那天在静海高中操场上的那一幕。

对方苍白着脸站在人群中，周围是素不相识的外人，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缠，对方却触之即离，好像生怕面对面碰上。

哗啦啦的水流落在地板上，顺着下水道口一直向下，张九尘关掉开关，抓着一条干毛巾走出来。

电话适时而响，低沉和缓的音乐让头皮都放松了些许。

“我今天回国了。”

“外婆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对方听到张九尘亲昵的称呼，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不过那是我外婆啊，你怎么也跟着喊了。”

张九尘莞尔，他这顺口说的话，自己都没有过脑子，“反正都是长辈，叫什么都一样。”

张九尘也是有外婆的，但是由于张母的原因，与外家好像并不怎么亲近，一年到头都可能不走一回。

“其实我也不想回来，单数外婆把我赶回来了。”

说到这里，明玉科语气带着无奈。

“是因为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张九尘只能往这个方向猜测。

明总在明家向来说一不二，只因为对方掌握着财政大权，这些年明家出来的律师一代不如一代，反而是从商是越来越多，以前积累的人脉全部用在商业上不说，受了这方面的影响，很多子弟都尝到了钱的好处，对以前发家的那一套更加不感兴趣。

“上次还是你提起过的那件事，我爸要把我推出去联姻。”

“怎么说？”张九尘眉头微皱，他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出。

对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周围的噪音还有些大，汽车的鸣笛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听着就让人感到复杂。

“谁知道呢，明明说好的是明玉悠，虽然我对之前知道是明玉悠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感到抱歉，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遭遇这些。”

“对方是谁？”

张九尘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毕竟明玉科怎么说都算是他罩着的人。

“姓颜，不知道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人。”

站在寒风中的人，把行李箱推在旁边的草丛前，自己蹲在十字路口。

她空茫的双眼看着远处，视线却没有聚焦。

以前的父亲是怎么样的，明玉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她本来一直都知道，那个男人总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用来估量生意的好坏和输赢。

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就算前期再做什么投入，那都是应该的。

估计明玉科就是他的那个前期投入。

察觉到明玉科语气中的失落，张九尘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啊？”

“你刚下飞机？你在哪个路口。”

明玉科捏着手机茫然地看着过路的人，三两结队，你说我笑，但欢乐并不属于她，她就想蓦然闯入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

“我不知道……”

“你站在原地，别动，等我。”

这么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张九尘抓着衣服跳下楼，期间遇到端着小点心的张母，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