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修不需要多少灵力,留下一条灵脉足够。”
男人将他死死扣在怀里,带着压迫的嗓音响在头顶:“其他的灵脉…不如抽了。”
容瑟瞳眸骤然紧缩,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在身上缓缓爬过,令他从心底底里生出一阵毛骨悚然。
灵脉对修行者修炼至关重要,他修行多年,灵脉已经与全身其他筋脉连通,若是抽掉几条,他的体质当真与凡人无异,连长久的自由行走都成问题。
容瑟如玉石撞击般清冽的音色,渗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细颤:“…你确定要再毁我一次吗?”
脱离季云宗,意味着他与望宁断绝关系,容瑟连一声师尊都不愿意再叫。
他微仰起脸庞,直视着望宁,前世男人冰冷的眼神、今生压着他在榻上尽欢的情景在脑海里来回交织闪现。
他微闭了闭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恨不得与望宁毫无瓜葛。
再?
望宁伸向青年手腕的大掌一顿:“不会毁了你。”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松动,不容拒绝地扣住容瑟的腕骨,声线沉淡冷漠,不近人情。
以后他会好好地爱护青年,好好地指导他修行阵法,当他最强、最坚固的后台,保他周全。
他什么都可以给容瑟,唯独…不能离开他。
望宁眼神幽暗深邃,五指凝聚强大的灵力,顺着脉络,冲向容瑟手腕处的灵脉。
“…!…”
剧烈的疼痛刹那从手臂袭遍全身,容瑟紧咬着唇,手臂止不住地发着抖,目光中满是凉意。
终有一天,他要杀了望宁!
他一定要杀了他!
青年身上溢出的杀意与厌恶几乎没有遮掩,望宁心里一空,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间急速流走,抓都抓不住。
望宁手上的力道不自禁一松,抽到一半的灵脉反弹回去。
下一刻,手心里的手腕猛然抽走,容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地上的传送卷轴,抖着战栗的手腕撕开——
莹白的光芒在青年四周亮成一圈,耀眼得似是要吞噬他一般。
望宁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心惊肉跳的浓烈情绪,向光圈中的人掠去!
“——仙尊!!”
数道身影快速向着山门的方向赶来,最前方的颜离山,板正的脸孔上难得一见的惊慌。
曲仓紧随其后,在他后面又跟着一大批宗门的弟子。
望宁背对众人,站在树荫的阴影中,沉默如一尊雕刻的石像。
颜离山表情变了变,奇怪地看着他空荡荡的手心,又沿着他的视线看向阶梯,两卷撕开的卷轴散落在地上,周围空无一人。
“仙尊?”
颜离山试探性地唤道。
望宁全身散发出寒气,侧压下眸,微微冲着他扫了过来。
颜离山喉头一梗,嘴巴嗫嚅几下,连忙补上话:“邵岩传回消息,幽冥逃出季云宗一路南下,似是朝魔界的方向而去。宗门是否要派人前去接应?”
魔族一直视仙门百家为眼中钉,如果与幽冥勾连…后果不堪设想。
但之前望宁说他会处理,故而邵岩一直按兵不动,等着望宁的指示。
望宁一点点合拢掌心,压下心底翻腾的暗涌,音色又低又缓:“本尊亲自去。”
三界仅望宁能镇压幽冥,望宁能出手,自是再好不过。
但是。
颜离山欲言又止地看着望宁汩汩流血的肩膀,望宁一破开阵法,便径直向山下而来,不知是在找什么。
想到刑台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颜离山眉心一跳,谨慎的建议道:“不如多带几个弟子,路上有个照应。”
“不用。”
望宁眼神淡漠得没有多余的波澜,高大的身躯一跃到半空,似要直接南下。
人群中东张西望的温玉皱紧眉,小声嘀咕道:“奇怪,大师兄人呢?”
不在刑台。
似乎亦没有随众人一起来山门口。
在她身侧的曲仓接口道:“许是已经离开,容瑟非是季云宗的人,在宗门逗留的时间已足够长,理应下山。”
半空中的望宁缓缓转过头,居高临下看向曲仓,仿佛是触碰到逆鳞的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横扫一切阻碍。
曲仓头皮一麻,顷刻禁若寒蝉。
望宁语气暗哑低沉,不急不慢:“本尊会捉他回来。”
然后。
让他除了在玉榻上承欢,哪里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