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容瑟两次险些丧命,甚至第二次是他亲手所为…
望宁回想起来,心里都后怕不已。
容瑟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他怎么舍得再伤他?
他只要容瑟不要一次次的逃开他,不要厌恶他,不要憎恨他…他想容瑟再专注地看他一眼,再对他笑一笑。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缓,带着几分艰涩颤抖,周身浓郁的魔气溢出。
望宁怕是都没有察觉到,他握着容瑟手腕的大手有多紧,甚至还在无法遏制地微微颤栗。
容瑟垂在身侧的手攥了一下,对望宁的话不置可否。与其他修士不同,望宁是半仙之体,灵誓对他的约束有限。
容瑟握着灵剑的手往前逼近,正要用力割开望宁的脖颈,几朵亮白的光团蹿上幽黑的天幕,绽开绚丽夺目的光芒。
容瑟的手微微一顿,眸底划过一道晦涩的光,是季云宗的求救信号弹,召集在外历练的弟子回宗门。
不知想到什么,一两息间,容瑟又撤离开去,手中的灵剑化为白色的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他仰望着亮如白昼的天空,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季云宗乱了。
仙门百家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不少宗门都在觊觎仙门第一的位置,其中以云渺宗、玄风仙门尤甚。
如今望宁入魔,没有资格待在仙门百家,无人为季云宗镇守威慑。颜离山又私放幽冥,造成人间动乱,违背仙门宗旨。
连讨伐的借口都不必费尽心力去找,可谓是绝佳的扳倒季云宗的时机。
即便是这一次不能毁掉季云宗,恐怕也要扯掉季云宗一层皮,让其元气大伤。
不过。
容瑟眼睫微垂,白皙的肌肤在骤亮的光影下晶莹剔透。
不够。
还不够乱。
还差一点火候。
—
容瑟一直关注着季云宗的动向。
他随便找了处山洞暂留,望宁仍然出没在他的周围,不远不近地站在他的后面,默默守着他。
他在山洞中打坐修炼,望宁便直立在山洞外,健壮的身躯沉稳如山。
弑杀剑的剑气一直在望宁的身体内流窜反噬,他的伤口久久不见痊愈,身上总是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容瑟乐见其成,他放出在藏纳珠里的大头。
大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软绵绵地叫唤着,亲热劲儿比以往又浓几分。
蜷在容瑟的肩头上,重量似乎比以往…重了一些?
容瑟伸出白玉似的手指,捏着大头后颈的软肉拎下来,抱在手中颠了颠。
…不是错觉。
大头真的变重了。
容瑟微阖上眼,剥离出一缕神识探进大头的脑中,发现它的体内竟然生出了颗妖丹!
是他的修为暴涨,连带着影响到大头?毕竟灵宠的强弱与契约的主人息息相关。
容瑟前世没养过灵宠,对于灵宠的相关信息知之甚少,他思索一番不得要领,便没有再深入想下去。
容瑟又等了两日。
季云宗放出的信号弹一次比一次密集,一次比一次焦急。
在不知多少次,季云宗一次放出七个信号弹:代表宗门深陷水深火热,所有弟子必须归宗。
容瑟走出山洞,他等的时机到了。
—
季云宗主殿。
季云宗的根基深厚,与仙门百家对抗虽落了下风,但是众仙门同样没讨到好,近乎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道以灵力扩散的低醇磁性嗓音打断主殿里的沉寂。
“季云宗好生热闹,各位怎么不通知本座,让魔域也来凑个热闹?”
颜离山抓着胸口衣襟,口吐着血沫,顺着望过去。
一身臧紫衣裳的男人闲庭信步般踏进主殿,身材高大,身形略有些偏瘦,一张脸艳丽过人,但又不显女气。
…总觉得有点眼熟。
“——!!”
颜离山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精光四射的眼晴死死地盯着紫衣男人,眼里凶光毕露,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仇恨之色。
“宣、木!”
颜离山一字一顿,陷害他女儿的罪魁祸首!
宣木勾起唇角,眼中一丝笑意都无:“颜宗主真是好眼力,本座送颜宗主一份大礼作为奖励。”
他合掌拍了拍,跟在他后面的魔族鱼贯而入,丟出一死物般的人到颜离山面前。
颜离山本能后退,被迎面扑来的恶臭之味熏得差点干呕:“什么人,本座不需…”
余光无意瞥到地上的人凌乱发丛后面熟悉的眼睛,他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他短促而痉挛地喘出口气,像生根似地愣在原地,端正的脸孔一点点皲裂。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