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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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接吻确实不耽误什么事。

江与临赶到现场时,异监委的警戒线才刚刚拉开。

现场经历了一场大型爆炸,房屋倾颓破碎,灰尘四溢,遍地狼藉。

因怪物袭击受伤的群众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有些正在呻吟哀嚎,有些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异监委、城防警察和救护车都已经到了,却唯独不见怪物踪迹。

“报告指挥中心,案发现场有十数名群众受伤,已就近安排医院就医。”

“报告指挥中心,现场未发现怪物踪迹。”

“怪物向雍南大街西北方向逃窜,请求支援!”

江与临向雍南大街的方向看去。

御君祁眉头皱得很紧,轻轻拽了下江与临的手腕。

江与临回过头:“怎么了?”

御君祁拽着江与临的手,往黑暗中退了几步,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怪物不在。”

江与临皱起眉:“那西北方向的磁场波动是?”

御君祁说:“城内或许有怪物,但不在这里,也不在西北方向,如果没戴玉蟾手环我可以展开磁域搜索,现在不行。”

江与临心中升起几分不太妙的预感,反手握住御君祁的手腕:“别摘手环。”

现在全城都在找怪物,御君祁要是摘了手环被发现行踪,那找的怪物不是他也是祂了。

御君祁牵住江与临的手:“听你的,别担心。”

“难保不是调虎离山,我才刚交接了林南明的护卫任务,”江与临握着御君祁的手,垂眸沉思片刻:“去会场,我大舅和林南明都在那儿。”

诚如江与临所料,雍南大街的怪物行踪只是幌子。

怪物真正的目标正是中央会场。

某种寄生类怪物潜藏在一名国外记者身上,在公开提问时伺机爆开,引发了一场巨大的慌乱。

变故的发生只在转瞬间——

这注定是一场规模巨大的感染。

还没有走进一楼大厅,江与临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尖叫声。

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已经乱成一团。

大门紧闭,严禁任何人进出。

难以形容的味道沿着门缝溢出,玻璃门印着两枚血掌印,掌印向下抹开,晕出一片模糊的猩红。

像是某种生化恐怖电影的开场。

御君祁透过看向血肉横飞的大厅,歪头观察某只寄生体怪物。

那怪物像是一个等比放大的癌细胞,圆形球面上满是大小不一的凸起,偶尔伸出几条黏濡的丝线,像是一团细细密密的红线虫,不断蠕动分裂,给人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我不喜欢,”御君祁皱起眉,体内的每一根触手都在抵触:“我不喜欢寄生体。”

江与临掌心抵在御君祁背后,不轻不重往前一推:“又没让你和它相亲,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进去。”

御君祁转身指了指自己,圆瞪的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字:我吗?

江与临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在手上:“不然呢?我吗?”

御君祁:“一起。”

江与临竖起作战服的衣领:“我没穿防护服。”

御君祁往前走了两步:“我进去干什么?”

江与临从腰后摸出手枪,拉开保险栓递给御君祁,冷漠的下达命令:“处决大厅内所有被感染的人类。”

御君祁接过手枪掂了掂:“12发子弹可能不够。”

江与临眼眸微垂,落在黑洞洞的枪口:“手枪上有最高监察官的标识,代表异监委大监察官在特殊时期的优先处决权,不用上报、无需审批,先斩后奏、法律特许。”

12发子弹是弹夹容量,不是这份生杀予夺的权力范围。

御君祁手指微蜷,第一次感受到掌心手枪那沉甸甸的重量。

“你把处决同族的权力交给了我?”

御君祁抬起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江与临,喉结条件反射般滚动:“一个怪物。”

江与临用戴着手套的手轻拍御君祁的脸:“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男朋友。”

御君祁瞳孔猛地收缩,暗紫流光乍然绽放:“我保证不会误杀误伤。”

江与临微微颔首:“我信你,去吧。”

御君祁的身形一闪,高大身影出现在那扇被鲜血模糊的玻璃门后,单手一握,将一只寄生体捏成粉末。

江与临看了眼御君祁的背影,转身冲向会场。

会场内,众人早已撤离到走廊尽头的隔离室,江与临和异监委特工用了40分钟时间,清扫干净整条楼道的寄生体,终于和隔离室内的各位高官汇合。

隔离门缓缓向右移动。

当江与临的脸出现在门后的那一刻,包括翟远州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在危机之中,江与临身上总是带着种令人信服的沉静气息,犹如一根定海神针,有着稳定局势、安定人心的神奇力量。

这是无数次辉煌战绩赋予他的光环。

认识江与临的人都清楚,异监委的首任指挥官joker究竟有多么强大,绝对值得托付与信任。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有人焦急发问:“被感染的人员多吗?感染者是如何处置的?”

江与临没有回答。

看到这么多人居然都聚在一起,他额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寄生体怪物分裂传播速度极快,大多通过血液传染,但也有极少数寄生体能够直接附着黏膜,通过呼吸感染人类。

有寄生体怪物出现的地方,人员聚集乃是大忌。

应当尽快分散,单独隔离,避免交叉感染,并立即进行基因检测,及时处决被寄生体感染的人员,传染源蔓延。

江与临眉梢拧起,眼神穿过众人,直落在翟远州脸上,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仍透露出几分问责的意味。

翟远州心头一紧。

他又何尝不知寄生体感染暴发时正确的处置流程,可这感染爆发的地点太操蛋了,参会人员几乎涵盖了整个华国最位高权重的官员。

谁敢检测?谁能检测?

要是真测出来哪位官员被感染……万一被感染的是钟副主席呢?或者谢副主席?甚至是那位早已半隐退的主席?

谁能来行使处决权。

江与临目光淡漠如雪,不轻不重地从这些主席、部长身上掠过,语气凉得像一阵风,又像是在交代一个不容置疑的结果:“先做基因检测。”

这话一出,诸位高官还没有提出异议,随行的勤务人员便先一阵哗然。

“什么?我们都在楼上没有下去过,为什么要做基因检测?”

“这么紧急的时刻,哪里有时间耽搁。”

“基因检测最快也要三十分钟,寄生体感染随时可能蔓延上来!”

众人紧绷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出口,铺天盖地的质疑扑面而来。

面对枪林弹雨般的指责与质问,江与临依旧没太多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伸手随意一瞥,如探囊取物般将旁边特工腰间的配枪勾了过来,抬手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嘭’!

一声枪响在众人耳畔炸开,人群静了半秒。

下一秒,枪械上膛的声音接连而起。

无数枪口对准了江与临。

这样大规模的会议,现场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自然不可能只有异监委,当着一位正主席与两位副主席的面,江与临居然毫不犹豫地骤然开枪,态度嚣张得过分,哪里有半点公职人员的严谨缜密,狂妄得像个反贼。

更加深沉的寂静铺展开。

空气寸寸凝固。

在这短暂的、死寂的瞬间,江与临的声音悠悠响起:

“执行任务时竟然看不好自己的枪,”江与临转了转手腕,把手枪扔回被夺枪的那位特工怀里:“回去写份检查交给你们队长。”

众人:“……”

“都放下枪。”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千钧一发之际,率先开口的竟然是谢闻川。

谢闻川拨开挡在他身前的护卫,慢声道:“与临队长的担忧不无道理,在座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未曾接触感染源,检测结果是最权威准确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略显错愕。

此前从未听闻这二人有何私交,谢闻川怎么会在这样关键危急的时刻,忽然支持江与临的决定?

钟清山也开口道:“寄生类怪物感染方式多样,确实应当更谨慎些。”

江与临漫不经心地补充:“还有一只寄生体母体没找到。”

闻言,众人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寄生体母体的威力可不亚于一个小型核污染!

方才还质疑的人们纷纷闭口不言,后背渗出层层冷汗,纷纷隐晦而戒备地相互打量彼此,仿佛面前衣冠楚楚的同僚,下一秒就会化为寄生体原地爆炸,引发新一轮更为严峻的感染。

这下谁也不敢再有意见,反而恨不能赶紧检测才好。

谢闻川沉声道:“立刻进行检测,撤离检测结果合格的人员。”

众人交头接耳:“那检测结果不合格的呢?”

江与临看向钟清山。

钟清山郑重颔首:“异监委会处理。”

随着这一点头的动作,一场大范围检测筛查就此开展。

一小时四十分钟后,检测仪亮起绿灯,最后一批样本完成检测。

未识别感染源,全员通过检测。

钟清山不动声色地缓了一口气,和谢闻川对视了一眼。

二人几乎同时下达撤退指令。

“准备撤离。”

*

待最后一辆装甲车驶离大院,寄生体清除计划在众人身后展开。

耀眼白光亮起,闪透整片天空。

夜空明如白昼。

连御君祁都被晃得闭了闭眼。

江与临眼帘微垂,冷俊雪白的脸在极致亮光下白得透明。

怪物五感超群,色彩辨别能力比人类强了1500倍。

御君祁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脸颊上的绒毛、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甚至是血液流动的方向。

祂甚至可以听见江与临血液流动的声音,并据此判断爱人心情不太好。

御君祁握住江与临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

江与临手指轻动,看了眼坐在前排的钟清山,低声说了句:“别撒娇。”

御君祁透过指缝观察江与临,同样小声地讲:“那是什么东西,好晃眼。”

又一阵眩目的白光亮起——

江与临手掌捂住御君祁的眼睛,语气清淡如雪沫,缓缓吐出四个字。

“是白磷弹。”

白磷弹?!

御君祁瞪大眼睛,霍地拽下眼前的手,转身通过贴着防窥膜的车窗往身后望去。

气派恢宏的行政楼、缤纷似锦的花圃、风中飘扬的旗帜……身后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一片绚烂火海。

火光吞噬万物,埋葬了怪物,也埋葬了人类。

神级怪物拥有完备卓越的图片式记忆,御君祁清晰记得,祂从一楼到十二楼寻找江与临的这一路遇到了多少人。

转移人数不及五分之一。

祂甚至能回忆起那些人所在的位置、当下的表情。

现在,那些位置和表情,都消融大火中。

御君祁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微蜷起:“人类有时候,比怪物还要可怕。”

“怪物遵循本能,人类追求利益。”

钟清山从后视镜看了眼御君祁:“为了更高、更伟大的利益,少数的牺牲不可避免。”

御君祁瞳眸中倒映着冲天的火光。

祂动了动耳廓,想说自己听见了有人在哭,那哭声是祂从未经历过的绝望与凄厉。

烈火的灼烧致命且无情。

御君祁不喜欢火焰,长时间的烤会破坏祂的拟态,还会把祂烤出香喷喷的烤章鱼味道。

蛋白质和油脂烤熟的味道总是相似,御君祁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人类的生命很脆弱,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被烧死的痛苦程度在诸多死亡方式中一定名列前茅。

可这些人类,就这样将另一群人类留在了火海里。

为了更高、更伟大的利益。

和江与临在一起这么久,御君祁以为自己懂了人类。

原来祂还是不懂。

江与临把手御君祁脸上:“你不需要懂。”

御君祁攥住江与临的指尖,放在嘴边亲了亲:“你手好凉。”

江与临抽了下手没抽出来,就随御君祁握着了。

钟清山轻咳一声,视线从后视镜移开,对后排拉拉扯扯的两人眼不见为净。

汽车平稳向前,开上高架桥,将硝烟与火海远远抛在身后。

中心基地内部出现寄生体怪物事关重大,全城戒严,路上没有行人和其他车辆,两侧红蓝警报灯交替闪烁。

夜深人静,众人都有些疲惫。

御君祁半阖着眼:“什么时候能回家?”

江与临拽过行军毯,搭在御君祁肩上:“今天辛苦你了,累了就睡一会儿。”

钟清山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二人。

江与临挑了挑眉,用眼神问自己大舅:怎么了?

钟清山不知用什么表情才能表达出‘年轻力壮的怪物熬夜也会累吗?’‘你在心疼什么东西?’‘我都一把年纪了,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长辈’‘车上还有别人呢,你俩要不要收敛点’等多重意思,索性冷哼一声,转过身闭上眼,继续眼不见为净。

御君祁下巴窝在毯子里,仰面在江与临耳边低语:“你大舅也困了。”

江与临随口应道:“嗯,他老了。”

钟清山:“……”

御君祁探头往窗外看,还想说什么。

江与临覆手捂住御君祁的嘴:“别东张西望的,睡你自己的。”

御君祁嘴唇微动,仿佛在吻江与临的手心,说:“可是有怪物。”

车上众人心头俱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