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厅之事,白钰也没提。范晓灵智慧远在自己估计之上,因此没必要耍小聪明。
也就是说,当年何超历经辛苦找范晓灵后得以调到白山卡位,那时起棋局便已形成。她就等着方晟三子无论谁有这么一天当面请托,然后让何超承这样有如“再造之恩”的大人情。
缪文军也是同理。倘无白钰,也将与何超一样就卡在现在位子上寸步难行。
而白钰郑重其事提起特别表明原谅何超后,方列入范晓灵在小换界前的人事提议人选篮子里,不成功,责任在于范晓灵能力不够;成功,功劳全归白钰日后他俩定会全力辅佐,再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何超也罢了,象缪文军这等人才倘若弃之不用岂不可惜吗?
不可惜。
官至正省级层面真是名将云集、群星璀璨,用谁都在情理之中,根本不存在缺了哪个没法开展工作的情况。
白钰琢磨的是最后那段话。
回到休息大厅环顾四周,见俞晨杰正躲在角落聚精会神看手机,会心一笑也寻了个隐蔽位置坐下搜索《战国策》。
那段话实则是《战国策.齐策》里淳于髡荐才的言论,后人提炼出八字精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范晓灵表达的显然不仅仅是字面意思,况且她把“及之睾黍梁父之阴,则郄车而载耳;求柴葫、桔梗于沮泽则累世不得一焉”两句故意颠倒过来,显然这才是重点。
按译文大意是:若到睾黍山、梁父山北坡采集干柴,可以敞开车装载;若到低湿的沼泽采集柴葫、桔梗,那世世代代采下去也得不到一两。
后面还有一句被范晓灵省略了,“夫物各有畴,今髡,贤者之畴也,王求士于髡,譬若挹水于河,而取火于燧也”,意思是:世上万物各有其类,我淳于髡是贤士一类的人,君王向我寻求贤士,譬如到黄河里取水,在燧中取火。
可能觉得意思相近没必要重复吧,在范晓灵的身份能10个字说清楚的事绝不说11个字。
那么,范晓灵到底要叮嘱什么呢?
肯定不是把白钰此行类比为淳于髡荐才,要不然范晓灵会直接引用最后一段,之所以省略可能防止他误解。
再把这段话放到大框架里,五分钟时间内范晓灵讲了三个层次的内容,一是着重抓经济,黄海系方晟系干部都注重经济,这是言中之意;二是引出缪文军和何超的话题暗示为他铺路,令得白钰极为震撼;三是指出他需要弥补的两方面软肋,绷得太紧和社交圈不够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