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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美人[无限] 途迷 23826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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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三国度(1)

寒风凛冽,暴雪肆虐。

眼前是无暇的纯白,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刚从副本出来,只穿薄薄一件T恤的青年忍不住抖了抖.

“好冷。”安然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一件带着体温的风衣便兜头罩了下来。

安影帝瞬间就感觉不冷了,朝身旁的男人粲然一笑:“谢谢屿哥!”

可惜他的屿哥并不看他,声音听不出情绪:“之前是谁一直想来第三国度的?”

“是我,是我。”安老师笑嘻嘻地把自己紧紧裹在风衣里,小小声地抱怨,“早知道这么冷,我就多带点衣服了,屿哥也不提醒我一下。”

季屿差点就被他气笑了,转头望过去,与他对视,青年无辜地眨眨漂亮的瑞凤眼。

男人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不急,一会儿他有的是时间把前因后果弄清楚。

季屿长腿一迈,在雪地里走得飞快,安然摸摸冻得发红的鼻子,眯起眼,目光在身后的门上停顿片刻。

这门黑漆漆的,看不出材质,上面端端正正刻着一行字:凡走进此门者,将捐弃一切希望。[注1]

上个副本在两人的合力破坏下成功崩了,之后安然没有返回现实,而是出现在了这扇门内。

第三国度……

安然望了望眼前的无垠雪原,哒哒哒跟上季屿的脚步。

比起普通玩家,第三国度玩家通关后要跋涉这么大一片雪地,安老师就觉得辣鸡游戏没安好心,身体素质差点的,估计都能给冻死在路上。

季屿走得虽快,其实一直都留意着安然的动静,瞧见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放慢脚步,两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进,下一秒,季屿的手就被拉住了。

青年的手温温软软,和他常年握刀,略带薄茧的很不一样,季屿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把手抽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顶着风雪前行,就像在福利院时那样,少年牵着男孩走过悠长的岁月。

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声和鞋子陷进雪里的嘎吱声,然而安然却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平静,一丝淡淡的笑意爬上他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在这片纯白中格外显眼。

离得近了,安然才发现那是一座黑色的古堡,和他的主人一样锋锐清冷。

“到了。”季屿轻声开口,同时也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

安然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微微有些失望。

“老大!”宇文修从古堡门后探出脑袋,在看到青年的瞬间愣住,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季屿淡淡瞥了他一眼,宇文修仿佛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子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第三国度没有电,古堡内唯一的光源是熊熊燃烧的壁炉和墙上永不熄灭的烛台。

除去宇文修,安然在沙发上看见了那个名叫闫时的小帅哥,见到两人后者沉稳地喊了声“季哥”,又朝安然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擦拭那把闪闪发亮的长剑。

“这剑真帅!”青年笑眯眯,“也是副本奖励的道具吗?”

闫时奇怪地看看他,又去看季屿,男人好笑地抿了抿唇,迅速收敛表情,冷声道:“跟我来。”

安然头皮有些发麻,肩膀一下子垮下来,耷拉着脑袋乖乖跟季屿上楼。

“老大好像生气了。”宇文修看热闹不嫌事大。

“之前听季哥说安老师已经脱离游戏,不会再进副本,但……”闫时将剑收回隐藏空间。

但上个试炼副本他们明明又遇到了安然,而且双方还处于对立阵营,差一点就自相残杀了。

“所以安老师一定做了什么。”闫时猜测。

“啧,我还没见过老大真正动怒的样子,当初在试炼副本被游戏折磨得差点没命也不见他皱一下眉头,小时你说他把安老师叫上去干嘛?”宇文修像个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闫时想了想:“季哥一直都很关心安老师,应该不会揍他。”

宇文修摸摸胡茬,语出惊人:“小时,你说他们会不会做啊?我看安老师好像也挺喜欢老大的。”

闫时:……

闫时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

季屿推开自己的房间,里面同样没点灯,只有角落的壁炉散发着光与热,因此显得光线有些昏暗。

他指了指窗边的单人椅,示意安然坐。

窗外是无休止的鹅毛大雪,风透过建筑狭小的缝隙漏进来,发出呜呜的低鸣,青年乖乖巧巧地把整个人窝进椅子里,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无辜又可怜。

季屿心里本来就闷着气,被他这么一看,那股气变成了火层层往上冒,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椅子边上,将对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沉声问:“怎么进游戏的?”

安然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片刻后又移回来,干巴巴地开口:“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季屿一愣,大概是没料到会忽然被反客为主,他深吸口气,微微蹙眉:“你还没回答我……”

话未说完,白皙纤细的手腕勾住他的脖子,唇也触碰到了一小片柔软。

安然不想回答,也不想听季屿回答,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舌尖扫过季屿的唇瓣,仿佛一片细小的羽毛,安然闭上眼,他吻得很专注,像一名无比虔诚的信徒面对他的神。

季屿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便伸手将他推开,自己也后退一步。

安然抱着膝盖蜷在椅子里,嘴唇红艳艳的,泛着水润的光泽,主动献吻被拒青年并不生气,相反,他在笑,像一个祸国的妖姬。

“屿哥,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安然缓缓站起身,轻轻巧巧地走进半开的浴室,不一会儿哗哗水流声在季屿耳边响起。

安然踢掉鞋子,跨进浴缸,冰冷的水很快漫过他的脚背,一点点往上攀爬。

季屿在他放水的时候便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抓住安然的胳膊,想将他从浴缸里拉出来,谁知后者早有预料,敏捷的躲开了。

安然在浴缸里躺下来,任由龙头里的水冲刷自己的脚踝,刺骨的冷意让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又前所未有的昏聩。

“我当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用这个方法进入游戏,因为还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至死游戏都不肯再接纳我。”

寒冷让安然牙齿发抖,但他一点想要从浴缸里出来的意思都没有,季屿觉得他真是疯了,偏偏说出的话逻辑清晰,连作死会导致的几种后果都考虑到了。

季屿再一次想把他拉出来,却完全低估了游戏对安然体能的提升,脚下一个不稳,反而一起跌进了浴缸中。

安然忍不出噗嗤笑出声,他漂亮得像一个无暇的天使,又恶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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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哥,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惜命的,因为这条命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但如果是要来找你,我愿意孤注一掷,做一个疯狂的赌徒。”安然被他压在身下,在哗哗的水流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季屿听见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又一言不发地将几乎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的青年打横抱起。

他将安然放在床上,从柜子里拿出毛巾替对方把头发擦干,然后看向青年湿漉漉的T恤,单薄的布料紧紧贴着后者的皮肤,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年轻又美好。

安然乖乖举起两只手,季屿顿了顿,拎住T恤的下摆将它脱了下来,然后是裤子。

青年又用那种无辜却带点狡黠的眼神看他,季屿这次没有动作,而是重重呼出口气。

“小然。”

时隔七年,再次从这人嘴里听到这个称呼,眼泪瞬间从安然脸上滚落下来。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复杂压抑的情绪逼得他喘不过气。

季屿伸出一根手指,轻柔地替他把眼泪抹去,说出的话却让安然心底发凉。

他说:“小然,我已经死了,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永远无法离开游戏,只能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走在各个副本里,日复一日无休止地找门,通关,然后哪天被游戏彻底抹杀,这便是我唯一的结局,所以你不该回来……”

“不。”安然打断了他,“正因为你无法离开,所以我更要回来,你在游戏里一天,我陪你一天,你在游戏里一辈子,我就陪你一辈子。”

“屿哥,别想摆脱我。”

看着安然认真的模样,季屿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你才二十岁,往后的人生还很长,你有如日中天的事业,还会遇到让你心动的人……”男人试图和他讲道理。

“可让我心动的人是你啊!”青年的欢喜热烈而直白,他的眼睛很亮,宛如天边的星辰,装着面前人的倒影。

季屿有些狼狈地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无奈叹息:“除了我,也可以是别人。”

“然后呢?跟她或者他结婚?”安然嗤了一声,“屿哥,这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季屿闭了闭眼,点头:“是。”

“撒谎!”安然毫不犹豫地戳破他的谎言,“你明明喜欢我!”

青年忽然笑起来:“屿哥,还记得那个吻吗?”

神庙甬道里,那个黑暗中缠绵又激烈的吻。

季屿抓着毛巾的手下意识收紧,那个吻,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无情地撕开他所有的伪装,暴露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他喜欢安然,越掩饰却越欲盖弥彰。

“屿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当演员吗?”安然自顾自地脱下湿漉漉的牛仔裤,围着那条浴巾走到衣柜前。

里面挂着的都是季屿的衣服,清一色的衬衫西裤风衣,青年忍不住抿了抿唇角,随手挑了一件披上。

“为什么?”季屿将视线从他精致漂亮的锁骨上移开,下一秒却被安然抓住了手,青年撒娇般地哼哼,“屿哥,帮我扣扣子。”

季屿:……

“你小时候就会帮我扣。”安影帝假模假样地抱怨。

季屿无奈地叹了口气,捏起那枚小小的衬衫扣子。

安然看着他微垂的双眸,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喜欢体验别人的人生,唯独不喜欢我自己的。”

季屿扣扣子的动作一顿,听头顶传来青年平静的声音。

“因为我的人生在七年前就失去了全部颜色。”

明明只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男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那一粒衬衫扣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扣进扣眼里。

安然轻笑,却又似乎在哭,他没有再让季屿帮他扣扣子,而是倒在床上,将自己蒙头裹进被子里,仿佛一只作茧自缚的蝶。

季屿站在床边望着那鼓起的一团,良久,转身离开了卧室。

被窝里的安影帝听见外边传来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果然是只臭猪,就很气!

季屿从卧室离开的时候瞥见不远处的廊柱后面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闪过。

“出来。”季屿微微皱眉。

“老大,嘿嘿,这么快就完事了啊?”宇文修抓抓后脑勺,丝毫没有听墙角被抓包的窘迫,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偷听到些什么,都怪古堡的隔音效果太好。

“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季屿淡淡开口,却让宇文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话虽这么说,宇文修心里却直摇头,他家老大不行啊……

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季屿冷冷哼了一声,忽然问:“宇文,你谈过恋爱吗?”!!

宇文修震惊地望着他家老大,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史前生物,在后者眉心再次蹙起来时,赶紧端正了脸上的神色,认真道:“老大,你知道我死的时候快二十二了,更何况长得还这么帅气,那必然是谈过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哦。”

宇文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一只骄傲的雄孔雀。

“是吗?”季屿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厉害,小时知道吗?”

一听闫时的名字,宇文修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别说我了,老大,你看不出来安老师喜欢你吗?”

“我知道。”季屿站在彩色的玻璃窗前,眼底是大雪纷飞。

“那你也喜欢他?”宇文修摸摸下巴。

季屿没回答,宇文修就当他默认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滚床单啊!”宇文修一拍大腿,搞不懂他老大在纠结什么,“如果小时像安老师喜欢你那样喜欢我,我早把他办了。”

“你他妈要把谁办了?”伴随着阴沉话语的是凌厉的剑光,宇文修惊愕过后立即闪身避开,朝季屿挥挥手,一溜烟跑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到令人心酸。

闫时额角忍不住跳了跳,收剑入鞘,转而望向季屿,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还是点点头:“祝福。”

季屿:……

不一会儿闫时也走了,走廊上只剩下季屿一个人,他忽然很想抽烟。

季屿没有抽烟的习惯,自然也没有烟,于是下楼去壁炉上拿了宇文修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在烛台上点燃,用力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儿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往鼻子和肺部钻,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季屿皱了皱眉,将烟丢进壁炉,再次确定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坐下来,躺进不远处的摇椅里,仰面望着黑黢黢的头顶。

这个位置正对上去恰好是他的卧室,如今安然就在那里,与自己隔了一层薄薄的天花板。

他抬手捂住眼睛,脑海里全是对方的影子,从小时候的乖巧孩童到眼前的漂亮青年,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算计人的样子,对着他说情话的样子……

季屿觉得自己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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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国度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这里的一切仿佛都被厚厚的积雪冰封,季屿就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站起来,缓步走上楼梯,从容地推开卧室门。

床上依旧鼓着一个包,季屿怀疑安老师是想把自己闷死。

他将青年从被子的包围中挖出来,后者果然没睡着,睁着一双迷蒙又多情的瑞凤眼看他,季屿被他看得受不了,下一秒吻住了那只眼睛。

既然救不了,那便不救了吧……

睫毛湿漉漉的,温温软软,一如此时安然的心,他微微仰起头,用自己的唇代替了眼睛。

男人轻柔地啄吻着青年的唇瓣,一点点撬开他微抿的齿关,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给安然的眼角染上一层浅浅的薄红,他撒娇似的哼了哼,惹来季屿低低的轻笑。

安影帝恼羞成怒,撑起上半身一口咬住对方的喉结,又报复性地碾磨撕咬,但力道却跟小猫抓挠似的。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本就没扣好,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季屿眼神微暗,指尖轻轻捏住青年的下巴。

这一个吻比之前的要深得多,也热烈得多,惹得安然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男人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

季屿的衬衫对青年而言有些过长了,正好遮住底下那只轻拢慢捻的手。

渐渐的,安然微阖的眼眸染上一层水光,腰也软得不像话,他只能努力搂住对方的脖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第三国度的天一直阴沉沉的,没有白昼也没有黑夜,雪色从彩绘的玻璃窗里透进来,给房间里的两人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安然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整个人都不是他的了,只能跟着浪潮随波逐流,白皙修长的手在混沌中摸索,然后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屿哥……”他低低喊着季屿的名字,带着哭腔,后者在他耳边轻声回应,“我在。”

“屿哥,屿哥……”安然的声音有些发抖,仿佛是为了确认某个事实一般,季屿同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应。

“我在。”

“我在。”

“我在。”

一直悬而未定的心忽然就安稳下来了,青年笑起来,眉眼弯弯,漂亮极了。

安然不记得那一天他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模模糊糊记得季屿抱自己去洗澡,边洗还边亲他,温柔得不得了。

安影帝觉得自己一点隐私也没有了,他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瞅了眼地上皱巴巴的衬衫,决定去衣柜里再拿一件,然后他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两人交换了一个长长的早安吻,并且因为安老师没穿衣服差点再一次擦枪走火后,季屿终于起身去替他拿衬衫。

安然坐在床沿上,看着认真给自己扣扣子的男人,忽然开口:“佩奇,你在勾引我。”

“是。”佩奇承认得非常痛快。

安然缓缓睁大了眼睛:“屿哥,你怎么这样?”

“怎样?”季屿好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以前明明那么,那么……”安然一时词穷,肩膀也垮了下来,“反正不是这样的。”

“小然,你对我有滤镜。”季屿蹲在他面前,将青年的手拢在掌心里,轻声道。

季屿死了七年,他们分别了七年,七年足以让一个少年长成青年,也足以将一块温润的玉打磨成一把锋锐的刀。

傻白甜无法在恐怖游戏里活下来。

安然静静和他对视,然后笑起来,他抱住季屿的脖子,在对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对你一直都有滤镜,现在也是。”

不管怎样的季屿,在他眼里都是完美的。

第82章第三国度(2)

季屿被他直白却热烈的情话感染,眼中也盛满了笑意。

房间里的气氛温情又美好,季屿捏捏青年细白的手指,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枚黑色的蔷薇花指环上,忍不住问:“这是道具?”

他记得这个戒指似乎很早就出现在安然的手指上了……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语气里却有无法掩饰的探究,安然噗嗤笑出声,眼底流露出一丝狡黠:“屿哥,你在吃醋吗?”

“嗯。”季屿非常诚实地点头。

戒指这种东西因为其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让他无法不在意。

安然看着男人微微拧起的眉心,唇角上扬,他将戒指拿下来,放在掌心上,递到季屿面前:“是游戏给的道具。”

季屿看了看,问:“有什么用途?”

安然摇摇头:“不知道。”

他把戒指的来历,还有在蔷薇庄园看到的那名银发男子告诉季屿。

“银发男人?”季屿有些诧异,他在恐怖游戏里待了七年,通关的副本不计其数,却从没见过安然口中所说的这名NPC。

“其实我后来又见过他两次,一次在八号病院的地下,他躺在一个石棺中,浑身被看不见的锁链缠绕,第二次在乌灵镇,我意外得到了远古神的一滴血,他是那个神。”

安然挑开衬衫衣襟,在心脏的位置,白皙柔韧的肌肤上有一抹水滴状的银色印记,这是他从乌灵小镇回来后出现的,哪怕在短暂脱离游戏的那段时间里也不曾消失。

季屿视线落在那抹银色上,神情严肃,大概看出他在担心什么,安然笑道:“这印记长在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痛不痒的,应该没事。”

季屿闻言松了口气,他将安然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亲吻青年的发丝,后者抱住他的腰,撒了会儿娇,然后才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屿哥,我要说的不止这些。”

“什么?”季屿下意识接口。

“那个银发男子长得和你几乎一模一样。”安然的话让男人一怔,旋即又听他继续道:“不过你俩的气质完全不同,那人应该并未死去,但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安然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更像是一个无比遥远,人类无法触碰的存在……但他的样貌又确实和你极为相似。”

其实说相似还是保守了,或许用复制黏贴来形容更恰当。

安然目光一点点描摹眼前男人的五官,语气迟疑:“屿哥,你能记起小时候的事情吗?”

季屿被老院长带回福利院的时候正好十岁,据说当时警方端了一个人贩子的窝点,但真实情况是警察过去的时候那些人贩子都已经死了,从现场看,可能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

除了季屿,窝点里还有几个被拐来的孩子,经过调查后相继被各自的父母接走,只剩下十岁的小少年一直没有着落,最终被送来了福利院。

季屿沉思片刻,摇摇头:“我没有十岁前的记忆,甚至连当初是如何被拐卖的也不记得了。”

但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同样谁也不认为与季屿长得一样的人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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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游戏虽然难解,却并非无解,副本里的一切谜团都有迹可循,充满逻辑,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安然才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

只除了那个男人,他就像一个毫无道理的变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过安然并不担心,相反,他隐隐有种预感,或许这个变数会带给他们意外的惊喜。

既然说起蔷薇花戒指,安然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隐藏空间,结果发现原本消失的那几样道具又都回来了,万/能/钥匙,玻璃弹珠,答案之书,南夏的馈赠还有驱邪酒,唯独不见三花猫蛋卷。

安然有些失望,不说蛋卷的侦查能力,光这个名字就让他舍不得。

之后他似是想到什么,将玻璃弹珠和那朵哪怕离开枝头,却依旧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摆在季屿面前,皱眉道:“这两样道具是幸福公寓和有间客栈奖励的,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屿哥你帮我看看吧。”

季屿先拿起“南夏的馈赠”仔细端详,片刻后有些惊讶:“我在这朵花上感觉到了毁灭的气息。”

安然一愣,这花是南夏为了感谢他找到负心男友给的报酬,看上去娇娇嫩嫩的,季屿居然用上了“毁灭”一词……

嘶,该说什么?

果然最好不要惹到女人!

至于另一枚玻璃弹珠,季屿看了看,神情略有些凝重:“这是一个容器。”

“容器?”安然将弹珠对准壁炉的火光,透过质地晶莹的玻璃能看见内里闪着奇异流彩的三色芯子,他完全没想到这玩意儿的真实作用居然是这个,之前还一直当暗器使来着……

“嗯,能容纳并囚禁一些无形的魂魄,或者其他能量体。”季屿解释道,“比如在灵异类的副本里可以用来封印鬼魂BOSS,总的来说这两样道具都非常实用。”

安然点点头,舌尖顶了顶腮帮上的软肉,啧了一声:“辣鸡游戏终于做了一回人。”

他又想起上个副本,因为不是正常通关而是被两人合力崩了,所以连奖励也没有,就很亏。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捧起男人的脸颊,嘟哝道:“屿哥,你们第三国度玩家的试炼副本都这么难的嘛?”

其实别的还好,就自相残杀这一点让他接受不了,如果不是季屿自身足够强大,而他又恰好进阶至丧尸王,拥有了无法匹敌的精神力,他们说不定真要被困死在里头。

“嗯,所以你怕不怕?”季屿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乌灵小镇副本结束后,季屿便单方面解除了和安然的组队关系,谁知安老师自己又给续上了,可把他机灵坏了!

“怕啊。”安然笑嘻嘻,旋即又收敛了笑容,认真道,“但我更怕没有你。”

季屿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又酸又胀,他忍不住搂紧怀里的青年:“安老师的情话一套一套的。”

“屿哥不喜欢嘛?”安老师假模假样地生气。

“喜欢。”男人用下巴轻轻摩挲他的发顶。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会儿话,安然忽然抬眸看他:“第三国度玩家有专属的试炼副本。屿哥你之前也说过,第三国度玩家其实不应该出现在普通副本里,所以游戏对你们的各项能力和道具都做了限制,但如果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会在青藤机场那个副本遇见你?”

他目前认识的第三国度玩家除了季屿以外,还有丹钰,宇文修和闫时,丹钰打普通本是为了带她的风字辈小情人,宇文修那一次则纯属因为好奇他家老大的小朋友,才跟着季屿进来,至于闫时,安然没在普通本里见过他,那么季屿呢?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青藤机场副本?总不可能是因为知道安然要被拉进来,所以未卜先知吧?

这个猜想一冒头,就被安然否决了,季屿显然并未料到他也在,用来遮掩身份的小猪面具还是从土特产专柜的收银台上拿的。

安然眼中满是疑惑,佩奇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轻咳一声:“我去刷道具。”

“什么道具?”安老师狐疑地刨根问底。

季屿张了张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安然却忽然又不让他说了,青年从床沿上跳下来,穿着那件过于宽大的男士衬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自己想。”

屿哥在恐怖游戏里待了七年,照理缺少道具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从他以往的战斗表现看,那把唐刀的出镜率是最高的,并不依赖其他道具……

安然陷入了沉思,精致的瑞凤眼低垂,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小片鸦青,长长的衬衫袖子盖住手背,只露出莹白纤瘦的指尖,他站在窗前,外面纷飞的风雪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

季屿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在某些事情面前,对与错似乎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啊。

他想。

安然无意中转过头,正对上季屿的目光,温柔深情带着一点点习惯性的克制,脑中似有什么闪过。

医院楼下的树荫里,男人用同样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穿着病号服的青年。

那是安然刚从第一个副本出来的时候,受到大地机场爆/炸的波及,轻微脑震荡进了医院,他从病房的窗户口望出去,正好看见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

然而当他跑下去的时候,季屿却不见了,安然当时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旦有了怀疑,以前被忽略的蛛丝马迹就变得明显起来。

他想到季屿初次见面时与他说的话。

“华国最年轻的影帝,大名鼎鼎的安老师谁不认识?”

第三国度玩家无法离开游戏,而在那之前,安然与游戏也全无交集,正常情况下季屿不可能知道他如今的情况,就像丹钰那样,她并不认识安然,也不知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询问他的名字。

安然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望向不远处斜靠在床边的男人:“屿哥,其实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对不对?”

季屿幽幽叹了口气,他的小然,他的安老师,总是这样聪慧。

“是,我进入游戏后不久,副本奖励了一件道具,它能让第三国度玩家短暂地返回现实世界,于是我回到福利院……看见了你。”

季屿说得十分简略,然而当时的真实情况却让他心如刀绞。

那时候游戏内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的差距更大,因此在他通关了数个副本,并且拿到那件道具回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十三岁的小安然抱着自己僵硬冰冷的尸体呆坐在雪地上。

嘴唇发紫,身上湿透的衣衫冻成了冰碴子,老院长和几名教工试图将他拉开,少年却不为所动,只抬起乌沉沉的眸子看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漆黑幽深,仿佛湮灭了所有的光,众人被他看得冷汗都下来了,韩永仁以安排季屿后事为由催促着老院长赶紧走,很快雪地里只剩下安然一个人,他像一头失去至亲的幼兽,在风雪中低低哀鸣。

安然的模样让季屿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伸出手,很想摸摸少年的脑袋,想安慰他,让他不要那么悲伤,然而指尖却如幻影穿过,什么也触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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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季屿在雪地里陪着安然站了十分钟,十分钟后他又重新回到游戏世界。

从此以后相比起其他在游戏里苟且求生的第三国度玩家,季屿多了一个新的目标。

他频繁地进出副本,通关了一扇又一扇门,只希望能再刷到类似的道具。

周围的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他,但他根本不在意,而且他成功了,随着时间推移,他积累了越来越多能够返回现实世界的道具,这些道具的外形千奇百怪,能够维持的时间也不一而足。

最长的有一个小时,最短的也不过三分钟。

所以好几次他还没找到安然,时间就到了。

季屿有些失望,于是更加疯狂地刷本。

有一回宇文修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问他:“老大,那人是谁?值得你这么拼命。”

要知道哪怕普通本也是会死人的,而且几率还不低!

季屿想了想,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一个男孩。”

“游戏和现实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壁垒,非玩家无法看见,听见关于游戏的任何东西,比如道具,比如门……”季屿略有些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也比如你。”安然不清楚季屿发了疯般刷道具的过往,但猜也能猜到个大概,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眶通红。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始终有个人默默望着自己,看他哭,看他笑,看他慢慢长大,看他在娱乐圈里浮浮沉沉,看他戴上影帝的桂冠。

后来他进入副本,成为了恐怖游戏的玩家,通关后季屿忍不住跟着返回现实,却被安然察觉。

“那时候差点就暴露了。”季屿轻笑,温柔地亲亲他的眼睛,“都怪你太敏锐。”

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安然难受得无以复加,他双手紧紧攥住季屿的衣襟,像小兽一样呜咽。

季屿被他哭得心都碎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然后他就听怀里的青年打了个哭嗝,声音断断续续的:“屿哥,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不会了。”季屿在他头顶轻声说。

永远都不会了。

安然在第三国度只待了三天,走的时候宇文修还有些遗憾,觉得他家老大可能真的不大行,换作自己,怎么也得一个礼拜,日得小时那家伙嗷嗷叫。

结果自然又被闫时追着满古堡乱窜。

“宇文和小时怎么回事呀?”与来时一样,两人手牵手走在无垠雪原上,安然吸吸冻得发红的鼻子,一脸好奇。

季屿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厚斗篷,无奈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们有次组队打试炼本,出来的时候小时几乎没了呼吸,是宇文背着他回到古堡的,还眼泪汪汪地守了三天,小时醒来后,宇文就说喜欢他,接着就被揍了一顿。”

安然听完也笑了,青年裹在毛绒绒的斗篷里,显得越发唇红齿白,如玉雕雪砌的一般,季屿附身在他额头轻柔地落下一吻。

“屿哥,这次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安然问得随意,漂亮的瑞凤眼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仿佛盛满星星。

季屿犹豫片刻,最终摇摇头。

青年微微失望,但又很快振作起来,他无所谓地推开那扇黑漆漆的大门,扭头朝季屿粲然一笑:“下次见,屿哥。”

第83章第三国度(3)

哗哗的水流声在浴室里回响,安然攀着浴缸边缘,挣扎着将上半身浮出水面,肺部几乎要爆/炸,他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息,好半天才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缓过神来,手脚发软,整个人仿佛快虚脱。

之前那么多次进入游戏都没什么感觉,只有这一回真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人果然不能随便作死。

安然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披着浴巾光脚走回卧室,然后他便在床上看到了一团熟悉的毛绒绒。

三花猫蹲坐在枕头边,小尾巴盘过来围住自己的小爪爪,正歪着脑袋安安静静地看他。

“蛋卷!”安然眼睛一亮,把它抱起来托在掌心,“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小猫亲热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安然也亲热地回蹭它,蛋卷失而复得让安老师心情不错,连季屿不能陪他回现实世界这件事都没那么在意了。

安然撸了会儿猫,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许小绘打了个电话。

很快那头就响起女助理元气满满的声音:“小然哥!”

“从游戏里出来了?”安然点点小猫粉嫩嫩的鼻子,笑眯眯。

“是,是啊。”许小绘看看手机的通话界面,莫名感觉心里发毛。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安然依旧在笑,许小绘却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女助理犹豫半晌,最终眼一闭,心一横,大义凛然道:“没错,小然哥,我对你使用了组队道具。其实不止我,还有风风,就是他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你有些不对劲,我才担心会出事。”

许小绘在心里对娃娃脸说了一万遍对不起,但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风风啊,小绘姐只能卖你求全了。

安然揉揉眉心,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平白被卷入了一个试炼副本,差点出不来。

“小绘,听我说,把组队解除了。”安然认真道。

“为,为什么?”许小绘结结巴巴,语气带着一丝丝难过,“小然哥,我们是不是拖后腿了?”

“没有,不是这个原因。”安然重重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摸摸蛋卷的脑袋无奈道,“算了,再看吧。”

许小绘作为助理,几乎大部分时候都和他待在一起,就算没有组队道具,两人进同一个副本的几率也很大,之前几次便是这样。

反而是楼风风……

安然挂断电话,把自己扔进柔软的被褥里,无声叹息。

臭小子看着老实,结果偷偷向许小绘通风报信,影帝表示真是看走眼了!

安老师在心里严肃批评自家粉丝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二五仔行为,结果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安然瞥了眼来电显示,微怔。

是邵倾城。

震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在快结束的时候,被接了起来。

“小然?”电话那头传来邵氏集团总裁温和的声音,“我吵醒你了吗?”

安然看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晚上九点,想装睡希望不大,于是笑道:“没有。邵哥回国了?”

他想起对方之前发来的邮件,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

“嗯,明天有空吗?上次说要带你回老宅吃个饭。”邵倾城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

“好。”安然眼睑微垂,答应得十分痛快。

“明天上午我去接你。”跟以往一样,邵倾城并没有说太多,见他同意便结束了通话,仿佛只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

安然眸色幽深,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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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将三花猫举到面前仔细打量,忽然道:“蛋卷,这次回来你好像没叫过?”

安然记得小猫以前喜欢喵喵叫着蹭他的裤腿,然而从第三国度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蛋卷一声也没叫过,也没蹭他的裤腿,反而一见面就跟他贴贴蹭脸颊。

“来,乖,叫一声我听听。”安然趴在床上,捏捏它的耳朵,耐心地哄。

三花猫移开了视线。

安然将它的小脑袋别过来,双方四目相对,片刻后青年微微眯起眼,试探地喊了一句:“屿哥?”

小猫抖抖耳朵,无辜地望着他,弱小,可怜,又柔软。

可惜铁石心肠的安影帝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虽然是道具猫,但难保不会发情,到时候如果吸引来别的野猫就不好了,不如趁早绝了叭。”

安然说完,站起身,拎着小猫的后颈皮,径直往楼下的厨房走去,一副打算亲自动手,帮助小猫咪斩断孽根的模样。

安然感觉手上的毛团子似乎炸了,变得异常蓬松,他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脚下却不停歇,风风火火地拉开厨房移门,然后他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奈中带着一丝慌乱:“小然。”

安然噗嗤笑出声。

三花猫一本正经地蹲坐在他掌心上,毛绒绒的尾巴却不着痕迹地勾住青年的小指,一点也不矜持。

“不是说不跟出来的吗?”安然伸出一根手指,将他从头撸到尾,小猫情不自禁地团成了一个球。

季屿:……

安然见状顿时坏心眼地又撸了好几遍,直到指尖被三花猫叼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以示惩戒。

“屿哥,你还没回答我呢?”青年撒娇似的拖长了尾音。

小猫忍不住把咬改为舔,却还是没说话。

安然凑过去,捏捏他粉嫩的肉垫,轻笑起来,低声道:“屿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下一次进副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说舍不得,安然自己也舍不得,于是他大大方方在三花猫脑袋上亲了一口。

季屿迟疑片刻,抱住他的手指蹭了蹭。

“这次能在现实世界停留多久?”安然把他放在枕头边。

“十天左右。”季屿很快给出答案。

“这么久?”安然惊讶,之前他听季屿说那些返回现实世界的道具最长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嗯,因为蛋卷本身属于游戏奖励的道具,有它做媒介,我出来的时间才能变长。”季屿耐心解释。

这个法子季屿之前就想用,可又担心会被安然发现,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这一晚有小猫陪着,安然睡得很好。

*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安然收到邵倾城发来的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老板亲自来接,安老师好厉害。”三花猫酸不溜丢。

“屿哥,你又在吃醋吗?”安老师点点小猫的鼻头,笑眯眯。

季屿点点头,继而摇摇头:“小然,我见过你的那个老板。”

佩奇为了见安老师,多次往返现实和游戏世界,会碰上邵倾城也不奇怪。

“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安然偏头问他。

“没有你好看。”季屿答得随意,小猫耳朵却隔着毛毛都肉眼可见的红了。

安然一愣,旋即笑起来:“屿哥你学坏了,你都会说情话了。”

三花猫微微转开视线,又转回来,声音严肃了不少:“小然,说正事,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安然笑意稍敛,垂眸与他对视:“我知道。”

安然换好出门的衣服,戴上帽子口罩,三花猫用小爪爪扒拉着他的裤脚表示自己也要去。

“不行。”安老师郎心似铁,仿佛一个抛下妻子即将去和情人约会的渣男,他安抚地摸摸小猫脑袋,轻声道,“屿哥,别担心,这里是现实,就算遇到危险,大不了直接进副本。”

季屿还要再说什么,就听青年继续道:“也不许偷偷跟过来,你好不容易附在蛋卷身上,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男朋友没了,只剩下猫,你可安生些叭!”

小猫有片刻的愣怔,大概是被男朋友三个字震住了,半晌才清清冷冷地开口:“小心。”

“好。”安然在他脑门上吧唧一口,又跟许小绘报备了自己的去向,然后才下了楼。

别墅前的石子路上停着一辆迈巴赫,邵倾城独自过来的,并没有带司机,见到青年,十分绅士地替对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旋即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倏地抬头,只望见一个小小的影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窗帘后面。

“怎么住到这儿来了?”邵倾城收回视线,帮青年调整了一下座位大小,“我一直以为你还住在公寓那边,问了小绘才知道你在东郊买了房子。我记得这儿原本是你小时候待过的那家福利院?”

安然微微一笑:“对,这里虽然偏僻了点,但十分安静,我没工作的时候会过来住上一阵子。”

邵倾城点点头,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迈巴赫穿过热闹繁华的云中城区,驶进一条老街,老街幽深,两边是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茂密的树叶仿佛将外头鼎沸的人声彻底隔绝开来,多了一份诡谲的森然感。

车子最终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外停下,邵倾城父母早亡,他又常年出差在外,除了定期过来打扫的保洁阿姨外,老宅里并没有其他人。

“饿了吧?我订了尚宴的席面。”邵倾城看看腕表,“唔,大概还有半小时能送过来。”

说完他示意安然随便坐,自己则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用小刀仔仔细细地削皮。

尚宴是云中有名的豪华餐厅,普普通通一桌家常菜就要五位数,更不用说还让人送过来,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也就是邵倾城作为背后的大股东,才有那么大的面子。

安然并不饿,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削苹果的双手,忽然问:“邵哥平时玩游戏吗?”

邵倾城人美手也美,冷白修长,骨肉云停,哪怕是做如此具有烟火气的动作也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安然问得直接,甚至可以说鲁莽了,不过他并不在意,周旋了这么久,有些事情也该浮出水面了。

邵倾城握刀的手一顿,不由哂然:“我事情多,没时间,再说,我也已经过了玩游戏的年纪,你们年轻人有空可以玩玩。”

“是嘛?”安然舌尖顶了顶腮帮上的软肉,“邵哥,不瞒你说,我最近发现了一款游戏,不仅不占用时间,而且老少皆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大概被青年传销式的语气逗乐,邵倾城笑起来:“还有这样的游戏?”

“当然有。”美人一笑,满室生辉,可惜安影帝心有所属,不为所动,他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苹果抛了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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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邵倾城削苹果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但依旧低垂着眼眸,似乎在认真听青年胡扯。

“会死人。”安然压低了声音,幽幽道。

“小然,你真会说笑……”邵倾城抽出一张纸巾擦手,话语却被青年打断。

安然仿佛没听见他的回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被拉进游戏后刷到的第一个副本是在一个老旧的机场里面,死在空难中的旅客化作鬼魂,把玩家困在了自己的行动线里,一遍遍重复他生前的遭遇。

第二个副本我和其他十一人进入中世纪欧洲某位公爵的私人庄园,差点成了对方延续寿命的夺舍对象。

第三个副本……”

青年事无巨细地将在恐怖游戏里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邵倾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微笑道:“挺有意思的。”

安然看也不看那个苹果一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仿佛要将其彻底看穿,语气却十分轻松写意:“这游戏古里古怪,而且还有个非常离奇的地方,邵哥你知道是什么吗?”

邵倾城见他不吃,微微有些遗憾,他微垂着眼皮,淡淡问:“什么?”

“游戏严禁玩家向非玩家透露关于自身的一切信息,玩家们就像被下了禁言令一般,无法诉诸于口,我尝试过很多次,试图打破这个禁令,可惜全都失败了……”

青年的声线干净清越,因此听他说话会非常舒服,然而邵倾城脸上的笑意却淡了几分,他把一口未动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小然想说什么?你认为我也是游戏的玩家?”

谁知安然摇摇头,笃定道:“你不是。”

“为什么?”邵倾城闻言似是忽然来了兴趣,他脊背往后一靠,闲适地窝进沙发椅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然也没让他失望,依旧笑眯眯的:“首先如果你是玩家,没有必要对我隐瞒,毕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龌龊事。”

邵倾城微微颔首:“确实。”

“第二,这游戏要拉人进去有个非常变/态的条件,那就是必须在玩家遇到生命威胁时才可以。比如机场爆/炸,广告背景板突然倒塌,车祸等等。但邵哥你好像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哦,身边的保镖们都快失业啦!”

青年耸耸肩,仿佛在跟他拉家常。

邵倾城不由失笑,示意他继续。

安然抿了抿唇,手习惯性伸进口袋里,结果没摸到那团毛绒绒,轻轻叹了口气:“曾经有NPC说,某个人告诉她,如果玩家能完整地讲出她的故事,那么她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可以永远离开副本,去该去的地方。”

“你觉得那个人是我?”邵倾城调整了下坐姿,一手支着下颚,整个人好似一只优雅从容的天鹅。

安然眯了眯眼,不答反问:“所以邵哥,你是不是呢?”

邵倾城没有回答,四合院内陷入寂静,本就远离喧嚣的老街仿佛连鸟叫虫鸣都消失了一般。

看不见的力量在客厅里滋生,无形的威胁压迫着安然的神经,浑身毛孔不受控制的收缩,冷汗爬上他的后背,但他没有动,只静静等待着邵倾城的答案。

男人垂眸望着青年,眼中似有无边黑暗涌动,这一刻他的神态变得极其淡漠,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到达他的眼底,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让安然不禁想到游戏里的银发男子。

两者给人的感觉如此相似,却又截然相反。

“你已经有猜测了,不是吗?”半晌,邵倾城终于开口,他从沙发椅上站起来,似乎对这场谈话失去了兴趣。

安然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忍不住蹙眉:“你弄这样一个游戏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小然,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邵倾城的语气不见半分不屑,相反,带着浓浓的怜惜。

那要怎样才有资格?

似是看出安然心中所想,邵倾城再次笑起来,笑容神秘又诡谲:“下个副本我会和你一起进去,找到我,我便将一切告诉你”

第84章直播真人秀(1)

伴随着呜呜的汽笛声,游轮滑入大海,平静的海面被船脊破开,翻卷起雪白丰厚的浪花。

安然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廓形衬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周围是大大小小几十个镜头和妆容精致,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不远处主持人正唾沫星横飞地cue着节目流程。

“欢迎收看新一季明星户外探险真人秀,本期节目我们请到了新晋影帝安然,老戏骨沈默,和其他几位大家耳熟能详的偶像练习生……”

过气影帝·三十二岁·老戏骨沈默面容微微扭曲,他就是个大怨种,要来参加这档节目。

没错,时隔一个多月,几经波折的真人秀终于还是开拍了,而且为了吸引更多观众,挽救因为延期播出而下滑的路人缘,节目方决定采取时下流行的直播方式,虽然可能会出现某些不可控的状况,但显然也更容易炒高话题度。

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效果拔群,官博提前三天放出消息,到点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跟坐了火箭似的,短短两分钟破万,弹幕满天飞。

其中大部分都是冲安然来的,年轻影帝的粉丝群相当庞大。

“之前听陆导说许助理要求推迟开拍时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沈默磨磨唧唧地蹭到安然身边。

经过幸福公寓那个副本,沈大影帝算是彻底歇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现在只想老老实实通关游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安然之前推迟真人秀的拍摄是为了空出时间来调查第三国度玩家和游戏的事情,现在既然有了眉目,自然还是要认认真真搞事业的,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思及此,他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摸三花猫毛绒绒的脑袋,后者则用小爪爪抱住青年的指尖亲昵地蹭了蹭。

安然嘴角不由弯了弯。

另一边正在观看直播的粉丝眼尖地瞧见自家偶像的表情,顿时一愣,下一秒,弹幕就炸开了。

[卧槽!哥哥的这个笑也太好看了吧!awsl!]

[呜呜,老婆贴贴!]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安老师以前也经常笑,但这次好像特别甜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前面的,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安影帝一定是谈恋爱了!]

[???不可能,楼上的,造谣犯法你知道不?]

[绝对不可能,楼上你是不是XX鲜肉雇的黑子,想给我老婆泼脏水?]

[对,不可能,我老婆这么美,能配得上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

在粉丝的狂轰滥炸下,那条说安影帝谈恋爱了的弹幕很快被刷了下去。

为了营造出最生动逼真的节目效果,导演组斥巨资,将这次真人秀的最终拍摄场地安排在了一座刚开发不久的小岛,所以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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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游轮上也不止工作人员和明星嘉宾们,还有不少素人旅客,作为此次短途航海背景板一样的存在,比如——

鬼鬼祟祟跟许小绘交头接耳,不敢直面自家偶像的娃娃脸楼风风。

有过一个副本之缘的双胞胎兄弟谷小米和谷临渊,小米弟弟因为见到安然,兴奋得围着他哥叭叭叭个不停,谷临渊则一脸的生无可恋。

安然甚至还看到了司念,对方隐在船舱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对司念能活着离开有间客栈这事儿,安然并不意外,这家伙当时虽然被季屿揍得妈都不认识,但之前扮猪吃老虎坑过不少玩家,手里的保命道具恐怕不止一件。

不过小小一个真人秀节目居然来了这么多熟面孔,有些过于巧合了……

安然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低声询问身后的followpd:“请问,这些素人群演是哪位导演挑选的呀?”

那pd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安然好声好气地和自己说话,脸腾的一下红了,好半天才摇摇头,结结巴巴道:“因为想近距离围观明星的人实在太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导演组索性在网上发了报名表,经过初步筛选后,由电脑随机挑选的。”

这样子么……

安然微微一笑,向对方道谢,后者脸顿时更红了。

安然忽然感觉放在口袋里的手被轻轻咬了一下,不疼,有点痒。

他想了想,当着众人和摄像头的面,把三花猫抱出来让它蹲在膝盖上,自己则窝进一旁的帆布躺椅里。

反正除了游戏玩家谁也看不到蛋卷,一人一猫在甲板上舒舒服服地吹海风。

知道安影帝自带流量,节目组有意将镜头更多地切到他身上,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一望无垠的大海为底色,青年就像静态画卷上的一抹鲜活,无比生动,又美得惊心动魄。

“您,您好,安老师!”一个细弱柔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安然睁开眼,正对上一张白得过分的脸。

来人巴掌大的瓜子脸,桃花眼薄嘴唇,除去粉涂得厚了点,大太阳底下有点晕妆外,没别的毛病。

“你是?”安然看着眼前的小鲜肉,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叫池路,我们之前一起拍过戏的,您,您果然已经把我忘了吗?”池路眼眶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安然冥思苦想,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天才,结果就听对方道:“上次拍戏的时候我不小心拿错杯子,用您的杯子喝了水……”

池路小心翼翼地提醒。

安然恍然大悟,挠了挠膝盖上小猫的下巴,笑眯眯:“原来是你呀。”

“对,您记起来了!”池路高兴地搬来一把躺椅,挨着青年坐下。

安老师什么也没说,专心致志地撸猫。

弹幕上。

[???]

[???]

[???]

[艹,这家伙不是那个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安老师共用一个杯子,企图炒虚假CP,蹭热度的心机男吗?]

[是他,是他,就是他,听说当时连通稿都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第二天发出去,结果安老师直接把杯子扔垃圾桶了。]

[艹,所以这种人为什么还能和我老婆参加同一个节目啊?导演组的良心不会痛吗?!]

[对,不会痛吗?!]

……

真人秀总导演陆江河坐在屏幕前,一手小喇叭,一手枸杞茶,看着不断咒骂自己的弹幕和越来越火热的直播间,简直乐开了花。

不痛啊,他们导演是没有良心的。

游轮上,一切准备工作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直播间的人数也在一个小时后达到峰值,并最终稳定在二十万,观众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各自偶像和接下去的荒岛求生。

导演组在摄像器材后方朝嘉宾们做手势,示意游轮将在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请大家做好准备。

安然在躺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三花猫揣进口袋里,准备返回船舱,旁边的池路见状也打算站起身,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烈日高悬的天空瞬间被乌云遮盖,和煦的海风也变得凌厉起来,带着丝丝水腥气,平静的海面开始动荡,浪潮拍打在船身上哗哗作响。

游轮有些摇晃,豆大的雨点从厚厚的云层里砸下来,节目组赶紧让人收机器,原本散落在甲板各处的嘉宾和素人群演们也纷纷往船舱内涌去。

看着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糟糟的人群,安然反而不着急了,他扒着船舷上的护栏,眯眼望向远处的海面。

水里黑黢黢的,仿佛有看不见的巨大影子在往这边飞速靠近。

三花猫从口袋里钻出来,顺着他的胳膊爬上肩头。

风越刮越大,游轮好似一叶渺小的扁舟,随着浪潮颠簸摇晃。

“小然哥!”许小绘站在舱门口大喊,结果灌了满嘴的风。

安然攀着护栏,一步步往回走,他的步伐很稳,脸上也不见丝毫慌乱。

之前那个不祥的预感,恐怕要应验了……

另一边,陆江河拼命朝摄像打手势,身形单薄却漂亮得不像话的青年顶着暴风雨在甲板上独行,不疾不徐,从容淡定,就像一只征服大海的燕子,这画面如果传到直播间,肯定能收获一大批尖叫!

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综艺节目导演,陆江河确实相当有头脑,对粉丝喜好的嗅觉也非常敏锐。

十几个摄像头被迅速固定在舱门各处,全都稳稳对准外面的青年。

“什么声音?”谷小米躲在他哥身后,竖起耳朵。

安然下意识扭头,脚下的游轮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下一秒,所有人都听见清晰的轰隆声,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是,是海啸!”船舱内有人惊呼出声。

近百米高的浪潮以千军万马之势从水天相接处席卷而来,陆江河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拉住身边的助理:“快快,通知船长!”

游轮迅速掉头,开足马力朝陆地航行,船舱里大部分人的心都高高提了起来,只有见惯了死亡威胁的玩家们神色各异。

直播间的弹幕一片哗然。

[卧槽槽槽槽槽!不是孤岛求生真人秀吗?怎么变成灾难片了?]

[这也是节目的一部分??]

[现在的直播都玩得这么大的吗?]

[我怎么感觉好像真的出意外了……但看我老婆的神情又好镇定!!]

[卧槽,船要翻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这该报警了吧!有没有人报警啊?快报警吧!]

……

乌云垂得更低,仿佛从天边直直压下来一般,逼得人透不过气,海啸尚未抵达,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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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那一刻,安然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远处是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哭叫呼喊声,他没有挣扎,屏住呼吸,任由重力拉着自己往下坠,海水挤压着鼓膜,让他感觉有些难受。

大约过了半分钟,后背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住,在深黑色的海水中,牵着他往唯一的光亮处游动。

安然没有睁眼,却十分顺从,因为他知道身边的人是最值得信赖的屿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因为七年前季屿的死,他对深水有着难以名状的恐惧,但这种恐惧却又因为同一个人的存在而消弭。

安然试着呼吸了一下,发觉完全没有问题后,便知道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副本了,只不过距离真正的地图还有一段距离。

两人在海中无声潜游,不知过了多久,安然脚下柔软的水波终于变成了坚实的地面,他缓缓睁开眼。

掌心空落落的,并没有季屿的身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三花猫蹭着裤脚喵喵叫,安然对上它的视线,确定是蛋卷而不是屿哥。

青年神色平静,抱起小猫,打量周遭环境。

面前纯白和金色交织,圆顶教堂,高耸的哭墙,悠扬的钟声,以及广场上振翅的和平鸽,在夕阳余晖下组成一幅无比圣洁的画卷。

第85章直播真人秀(2)

“这,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陆陆续续有玩家穿过海水,出现在这片令人目眩的洁白中,池路很想翻翻导演组给的剧本,怀疑自己可能进错片场了。

许小绘和楼风风在人群中找到安然,一旁已经有老玩家给不明所以的新人科普游戏常识,但显然后者并没有将所谓的会死人放在心上,只当自己进了一个全新的真人秀节目。

而在现实世界。

短短几秒过后,黑掉的直播间重新亮起。不仅如此,原本没有用手机或者电脑观看直播的人们发现自己的设备好似被某种不明病毒入侵,出现了一个直播画面,而且怎么也关不掉,连重启都做不到。

商场和写字楼的LED屏在一阵雪花过后,同样改变了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安然他们所在的直播间。

一时间全民懵逼,旋即引起轩然大波,广电总局和网络信息安全管理处的电话被打爆,民众们纷纷要求给个说法,然而前者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能让信息员加紧清除病毒。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性质恶劣的网安事件,而且因为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一部分人甚至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直播。

只有那些进入过恐怖游戏的玩家意识到,隔绝现实和游戏世界的那层透明壁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打破了。

[咦,那个穿衬衫的年轻人长得好漂亮,我怎么看他有些眼熟?]

[卧槽,这不是上个月刚成为影帝的安然吗?我还看过他的电影呢!]

[什么影帝,不过是个戏子罢了!这年头随便一个小白脸也敢称影帝,这奖项的水分也太大了吧?]

[前面的,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说谁是戏子?谁是小白脸?]

[怎么,说实话戳你肺管子了?这么急着护,他是你爹还是你妈?话说也没见你对爹妈这么孝顺啊!]

……

重新亮起的直播间观看人数直线上升,很快破亿,原本就蹲守在屏幕前的观众还有些回不过神。

[???我的荒岛求生呢?这是哪儿??]

[我以为包下一个小岛已经是节目组的极限了,结果他们造了一座城??]

……

玩家们同样面面相觑,在没搞清楚副本的故事背景前,并不打算轻举妄动,池路环顾了一圈四周,结果没发现摄像头,不禁感叹这次真人秀的节目组也太厉害了叭,藏得还挺隐蔽!

就在众人踟蹰之际,圆顶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里面走出来一个穿黑衣服的修女,她年过半百,身材微胖,看见站在广场上的玩家,顿时愣住。

“你们是?”修女神情疑惑,语气却十分温和友善。

众人还未开口,就听一个干净清越的声音道:“我们是被海水卷来的旅人,乘坐的游轮翻了,所以才来到这个地方。”

修女仔细打量眼前的青年,后者唇红齿白,眼神清明,看上去纯真又无害,不由露出慈祥的笑容:“圣城内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异乡人了。既如此,你们先跟我去见主教大人吧。”

“原来这里叫圣城,难怪这么白。”楼风风悄悄和安然咬耳朵,青年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娃娃脸顿时想起自己偷偷向许小绘打小报告的事,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小然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然倒也没有真生气,只是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来,而且上个副本都已经通关了,翻旧账实属没必要,他薅了把楼风风的小卷毛,摆摆手示意后者跟上。

楼风风摸摸那一绺头发,心头一松,哒哒哒小跑着跟了上去。

“教堂,修女,主教,所以这次的副本和宗教有关?”许小绘皱眉,西方的宗教体系相当庞杂,相关典故也数不胜数。她因为之前给安然留意过这类影视题材,所以多少了解一些,但也只是九牛一毛,女助理用胳膊肘捅了捅娃娃脸,“风风,你了解吗?”

楼风风诚实地摇摇头:“我和我妈都是无神论者,我爸拜关二爷,全家都不信教。哎,要是白大佬在就好了,他什么都知道……”

许小绘:……上次在乌灵镇你也这么说。

说起白三宅,许小绘还有作为丧尸时的记忆,上个副本里她好像听那些NPC叫白大佬季屿……

季屿,季屿,总觉得这名字怪耳熟的。

许小绘边走边琢磨,片刻后一拍大腿,卧槽,小然哥东郊别墅里供着的那个牌位上刻的不就是这两个字吗?!

……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许小绘震惊,悄悄看向身旁的青年,安然抱着猫,随NPC穿过教堂高大的白玉廊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安然其实在看自己的手,自从来到圣城,那朵绽放在他左手手背上的黑色蔷薇花纹身便隐隐开始发热,不过并不烫,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虽然还挺舒服的,却让安然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这纹身之前一直老老实实,不痛不痒,因此他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安然忽然想起邵倾城在老宅说的那番话。

“下个副本我会和你一起进去。”

所以纹身发热会跟邵倾城有关吗?

安然抿了抿唇,眸色微沉。

胖修女带众人在修道院的一处静室前停下,她抬手敲门,片刻后门开了,里面站着一名身披红色斗篷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量颀长,五官俊美,抬眸间纤长的睫毛如振翅欲飞的蝶,清冷又矜贵,隐在白色法衣下的每一块肌肉都仿佛雕刻大师刀下最得意的作品。

这人一出现,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