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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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恶毒啊,魏国夫人是去追亲生女儿还是追外孙女呢?这不是将人家一颗心生生撕扯开来么。”敬宣大摇其头。

老宋:“当初老夫得知此事,也是深为震撼!真是用心歹毒的啊,骨肉连心,取舍哪一边都是摧人心肝啊!”

“也不知是谁出的毒计,奸诈至此!”

“殿下说的是,太缺德了,能想到这种奸计的定不是个好人!”

裴恕之:“……”

“你们酒肆听书么,说要紧的!”他屈指敲击桌面。

敬宣讪讪的抓脸,“咳咳,后来魏国夫人追的是哪一路?”

老宋叹道:“她也兵分两路,让心腹带一半部众去追清和郡主,自己追外孙女去了。”

敬宣想了想,也叹气道:“这老妇人真是当机立断。不过也对,清和郡主毕竟疯了,还不如从头抚养一个懵懂婴孩。”

“不见得是因为这个。”裴恕之想起今日他无意提到母女之情时魏国夫人的反应。

他追问,“宋先生,那婴孩身上可有印记?”

老宋翻了翻卷宗,摇头道:“据当年贴身伺候的奴婢所言,那婴孩玉雪可爱,沐浴时她看得清楚,身上没有任何异征。”

敬宣不解:“怎么了?”

裴恕之:“这才是魏国夫人舍此就彼的缘故。清和郡主毕竟成年了,只要活着,总能找回来。可那襁褓中的婴孩一旦丢失,数年之后就会形貌大变,身上又无印记。再认回来时,怕是难辨真假了,难道一个个滴血验亲?”

老宋嗨了一声,“什么滴血认亲,那都是戏文里杜撰的。老夫年少时遍访名医,他们都说滴血认亲并不靠谱。”

裴恕之冷笑,“短短这几个月,就冒出十几个与魏国夫人清和郡主甚至崔明祯容貌相似的小娘子——魏国夫人能信哪个?就算是真的,十几年耳濡目染,那孩子会养成何等性情,是否还与魏国夫人一条心,也难说的很了。”

敬宣叹道:“原来如此,你们想得可真远。”

一句话把裴恕之和魏国夫人都带上后,他又问,“魏国夫人追回外孙女了么?”

裴恕之恨不能把他脑袋按入冰水中,低声骂道:“若是追回了,你我如今还商议什么!”

敬宣干笑几声,表示不好意思。

老宋继续道:“魏国夫人追至邓州渡口,劫匪上船逃命,魏国夫人紧追不放。好巧不巧,那两个月恰逢汛期,当日大雨瓢泼,江水暴涨,魏国夫人的手下与劫匪在江面上一场厮杀,船沉了好几艘,劫匪与那婴孩一道沉了江水——许多人亲眼所见。”

敬宣啊了一声。

“另一路上,魏国夫人的心腹也追上了劫匪。两方恶斗时,清和郡主忽然疯病发作,从疾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摔断了颈项,当场气绝。”

说完这些,老宋心有不忍,连连叹息。

室内寂静一片。

所谓众生皆苦,有情皆孽,几十年来跺跺脚朝堂也要震三震的魏国夫人,短短几日内失去了仅有的两个骨肉血亲,只余孑然一身。

裴恕之:“……褚承谨找到的船娘与死士,说那婴孩没死?”

这次回答的是敬宣,“不错。齐安誊抄下来的口供里说,那船娘亲眼看见有个渔民将那孩子打捞上去了。”

裴恕之神情狐疑,“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若无托浮,应当落水即死吧。”他还是不相信清和郡主之女能活下来。

敬宣不死心,“说不定刚好落在一块木板上,浮在水面呢。”这话他自己也觉得很牵强。

裴恕之耐心,“敬宣,你见过江面沉船么?”

敬宣厚着脸皮:“我见过花娘撑的画舫漏水。”

“……”裴恕之,“江上所行之船远比画舫要大。船只沉没时,周遭水面会产生一股强大吸力,带着四周漂浮之物一道沉入水底。大风大雨,水流湍急,哪怕是水性好的渔民也仅能自保,一个襁褓中的婴孩究竟有几分生机。”

敬宣想象那绝望的场面,张大了嘴巴。

老宋:“少相,殿下,这几个月老夫闲来无事,对比了几份卷宗,又派人查了些事,老夫心中有个猜测——清和郡主之女,可能是真的夭折了。”

看两位青年目光炯炯,他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所谓大涝必有大疫,老夫翻阅了几份朝廷的旧年奏报,发现那年邓州刺史连续数月向朝廷讨要钱粮药物,请求赈灾。算算日子,魏国夫人追人至邓州渡口时,沿江两岸已有数地爆发时疫了——此其一。”

“其二,当初跟随魏国夫人在邓州渡口厮杀的护卫中有不少人战死。老夫悄悄差人去查了,其中有七八家立的也是衣冠冢,没有尸首。听说是当年时疫厉害,尸首很快就被当地百姓焚烧了。”

“还有,魏国夫人虽然狠狠收拾了那几家行骗的主使,却并未为难那十几名冒名顶替的小娘子。给她们银钱,派人护送回家;有心上人想嫁的,还贴了笔嫁妆。若说魏国夫人移情这些小娘子,但此后她并未过问这些小娘子的后情。少相,郡王,你们觉得这像什么?”

裴恕之若有所悟:“善待与自己外孙女年貌相当的小娘子,魏国夫人这是在给那婴孩积德罢。”

敬宣也道,“皇祖母每隔几年就要恩赏各州县的老人。她六十岁时,就厚赐各地六十以上的老人;她七十了,就厚赐七十以上的老人;去年她八十了,就大撒钱粮赏赐八十以上的老人——都是一个道理。不过民间能有几个八十多的老寿星啊,她还发了一顿脾气。”

老宋摸摸胡子,“少相与殿下都说的不错。与前两桩放在一处看呢?”

裴恕之道:“那日江上大战,顺水漂流的死尸必定不少,当地百姓害怕时疫,定将那些尸首尽数焚烧。等到魏国夫人赶到时,发现外孙女的尸首已与其他尸首混在一处烧了,连骨灰都捡不出来。”

敬宣恍然:“难怪她只能立个衣冠冢,难怪她笃定那些上门认亲的小娘子都是冒牌货,因为她早知孩子已死。既然如此,那船娘与死士为何说谎呢?”

裴恕之:“十几年了,死士的主家早被魏国夫人连根拔起,船娘也没了生计。两人本想隐姓埋名,却被褚承谨的暗探捉去,为求保命扯了两句谎,谁知会引发一连串波折。”

敬宣痛骂:“褚大傻子真是害人害己!”

他越想越气,将一旁的烛火拨亮些,“我们三个闲扯半夜,却还是一无所获。”

老宋双手插袖,喃喃道:“魏国夫人年近古稀,无亲无故,偏偏手中握着可以左右朝局搅动风雨的巨大势力——谁能不眼馋啊。”

裴恕之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将烛火捻微弱些,“无亲无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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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间,看见老宋正微微侧身,双手展开一幅画卷,“我请少相看这幅堪舆图,是邓州渡口周遭地形,老夫是否有所疏漏……”

一道无声的光束掠过脑海,撕开微光点点的缝隙,裴恕之心中一动,似有什么在记忆深处闪了闪。

许多年前,也有一人微微侧身,双手展开画卷——“我请夫人看这幅画……”

那是一副泛着淡黄色色泽的陈旧画卷,画中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眉目俊秀,笑意顽皮。

铁石心肠的妇人霎时心神动摇。

“竟然是他?原来是她!”他喃喃自语,“难怪我总觉得她面善,难怪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她像谁,原来如此。”

裴恕之转过身来,“宋先生,还记得此前一路同行的卢家小娘子么?”

老宋呆呆点头,“自然记得。”

裴恕之:“给你两日,将她全家老幼,祖宗八代,里外里查个清楚。”

“怎么怎么?你有主意啦?”敬宣光脚过来追问。

裴恕之凤目清冷,幽光如电,“未知能否得手,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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