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西之手稻山上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两个人和往常一样沉着地交谈。从旁边看上去,是一对和睦的恋人在吃饭。
我突然想:两个人是以心照不宣的方式,淡淡地分手了。
酒即饮干、饭将吃完时,两个人的状态逐渐有点不正常了。
她酒量不济,眼角有点发红。我的胆子也有点大起来。
上完西餐的各道菜,我们站了起来。
当初两人的计划是一离开西餐馆,就分道扬镳。
一来到外面,觉得风很冷。两人同时感觉这样分手似乎有点残酷。
不只为了她,也为了给自己排解寂寞。我小心翼翼地问:
“再去一家酒吧喝点儿好吗?”
她痛快地点了点头。
我一边陪她在枯叶飘零的铺筑道路上走,一边自言自语:“再去饮酒是因为风冷,不是因为难舍难分。”
难舍应该分手的女朋友,却归咎于风和寒冷,也许是无耻的,但当时确实这样做了。
这样的辩解应当归属于不正常。
我们又去了一家酒吧,喝来喝去,我复杂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今日是相恋末日的悲怆情绪淡薄了,又恍然觉得今后还会在一起。
为什么现在必须要分手呢?对分手的根由也开始怀疑起来。
她好像也一样。
她喝醉了,不知不觉地把头斜靠在我的肩上。
从第二家店出来已经十点钟了。
风依然寒冷。冷风吹走了我的醉意,重新想起今天的见面是为了和她分手。
我们沿着行人渐少的僻静胡同并肩前行,快到大街时拦下一辆出租车。
“送送你吧!”我说。
K子注视着我的脸庞,点点头。
乘车到她的寓所,需十五六分钟。
从宽敞的大街上向左拐,再从药店的拐角上向右拐,就到她的家。永远分手的时刻即将到来。
只要车停下来,就要鼓起男子汉的勇气,果断地和她分手。
尽管心里这样想,但是当出租车抵达她的公寓时,说的却大相径庭:
“顺便去坐一下可以吗?”
“你要下车?”
我点点头,并抢先付了钱,跟在她后面走。
走到了K子的房间。
打开房门,里面黑暗而阴凉。窗前桌子上的装饰品,在黑暗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我觉得让K子独自回到这样的地方有些可怜,觉得跟着来比较好。
“喝咖啡,还是喝茶?”
“要茶。”
我们又和原先一样,在矮桌前面对面坐下来。
旁边的八贴房间和兼作餐室的厨房里有暖炉,房间里充满热气。
我走进去,一边看着她让炉火映红的脸庞,一边央求:“就今晚!”
结果,我那晚在她的公寓里住下了,第二天慌慌张张地跑到医院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