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了去年暮春,死在了上南坡村外的大河边,又或者,死在了被家人排挤谩骂虐待毫无希望看不见明天的每个瞬间。
她能做什么呢?
能去报官还人父母死亡一个清白,还是能给“她”报仇,将受过的苦和难通通还回去?
她甚至连给“她”立个坟茔每年去祭拜都做不到,她什么都做不了。
才要跨出门槛,旁边冲出个人,“噗通”一声跪下抱住她的腿乞求:“叶儿,叶儿,救救你侄女吧,伯娘求你了,让她跟着你,给口饭吃往后寻个婆家就成······”
何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哽咽着抱住侄女的腿不撒手,她也怕啊,她和丈夫得给公公婆婆养老送终,孙女在家她怕护不住啊!
对着最疼爱的儿子生下的唯一的孩子,老两口都那么狠心,想到儿媳吴氏还不得公公婆婆的青眼,何氏是真心害怕老两口作妖再害了孙女。
天色已然暗下来,借着屋内油灯的光,谢烨垂眸看着拦路的人,余光里,左右墙根下立了好些妇人,你推我挤,都是谢家的妇人闺女。
她抬腿,没能挣脱,冷冷道:“我一个出嫁女,哪敢搅和娘家事,没得命硬克亲的恶名还没去又背上个长舌多嘴搅事精的骂名。”
“叶儿,就当看在你松青哥的面子上,你带悦儿走,算我求你了。”说着何氏松手就要磕头。
柏俭从门后挤出来,连忙扶人,“哎哎婶子婶子,您这不是折我八嫂的寿么,有啥话起来说。”
何氏软成一摊,愣是被他架起来挪进屋坐椅子上,喃喃乞求:“当家的,让悦儿跟着叶儿去吧,家里我忙得过来。”
谢怀仁没开口,谢老头目光巡视着找到柏苍,“阿苍,你说呢?”
柏苍已经站在谢烨身边,一手虚虚拉着人,回头道:“家里的事儿都是烨儿做主。”
谢老头没敢去看他身边的人,只转了眼神去看大儿子。
谢怀仁搓揉着满是皱纹伤疤的大手,又搓了回脸,起身跪在了老爹面前,“爹,把六弟妹的坟茔迁回来吧!”
谢烨只觉轰一声,继而天旋地转有一瞬间耳鸣,一旁的柏苍察觉不对劲儿,手上使力抓住人靠在自己肩膀上,“累了,我们走。”说着揽住人要往院子走。
谢老头哪能现在放人走,大声道:“迁,明儿就找人看日子迁。”面上答应的爽利,心头却早呕出了血,又是埋怨老婆子多事,又是气大房两口没眼力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