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上人都在本宫手中,本宫有何不敢?”景婧娴命人捡起地上的长箭,将锋利处对准谢仪纤细的颈项。
就凭崔简之对谢仪的在意,他也不可能在谢仪还在她手中时,就对她拉开箭弩!
果然如景婧娴所想,崔简之没在执拗。
可他的气场丝毫不减,甚至在眉梢眼角掺糅了一抹冷色奚笑:“拿她威胁我,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承担后果。”
闻言,不仅景婧娴傻了。
就连谢仪的眸光也在逐渐幽深。
但原本始终悬在心口嗓子眼的心却突然安定。
她了解崔简之。
崔简之会为她冲动、不顾一切,但却绝对不是个会因冲动而犯傻犯痴的性子。
他敢带着一小分队的锦衣卫闯进藏拙峰,一定是还有他自已的谋算。
崔简之定然能够带着她全身而退!
果然,下一瞬。
男人将血腥头颅径直踢向空中,横过凌空,掉落在景婧娴的脚边:“公主在我身边安插得奸细,物归原主。”
谢仪望向那个头颅。
宁死前还在不甘地瞪大双眸,是张她格外熟悉的面孔。
竹青。
怎么会是竹青呢?
竹青他护了她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任何异动。
甚至在她和景婧娴几次三番冲突之中,都毫不犹豫地护到她的身边。
谢仪心中一痛。
仔细想想,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如求援信和航线行程诸多事宜,都是她和崔简之私下讨论,因害怕将太多人牵扯其中,就连锦衣卫众也顶多一知半解。
只有竹青因为需要时刻陪在她的身边,才能够将所有的一切谋算听入耳中!
就连景婧娴面上都有顷刻难看,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真是个废物。”
“本宫原还以为他能够坚持得久一些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扒了出来,也是苦了本宫这些年对他的悉心栽培。”
话落,她别过眼去。
不仅没再看地上血淋淋的头颅一眼,还刻意用她骧着红宝石的绣花鞋将其踢得更远了些。
这一举动,直接将崔简之气笑了:“果然是表子无情。”
“亏竹青对你一往情深,至死都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最开始摸查身边奸细时,崔简之想都不愿往竹青的方向假设。
能将他安排在谢仪的身边,已经足以可见崔简之对他的信任。
那是从他还没当上锦衣卫指挥使时,就已经跟在他身边的死士!
可后来事实证明。
除了竹青,再无二人。
就连竹青自已,也在自露马脚。
崔简之有很多磨人的手法,可那晚,他没将没一样刑罚用在竹青身上,而是将绣春刀往地上一扔:“我不杀你。”
“你自已给自已个痛快吧。”
时至此刻,与景婧娴隔空对峙。
崔简之脑海中都还能想起竹青毅然决然将头颅割下时,与他言说的话语:“我此一生,负了公子信任,也对不住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
“若是还有来生,我愿再来公子身边,哪怕时做牛做马也好,只要能够偿还得起这份亏欠……”随后,竹青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
亲手割下了自已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