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小子身份,肯定不会是对吃的馋嘴。大体是因为饿着了,身体本能。
“别逞能了,来,一起吃,咱难兄难弟今天吃个痛快!”
柳白哈哈一笑,大剌剌的地撕下一大块羊肉,用他昨日磨好的骨刀细细切开,包在了一块墩饼中,再用饼蘸了蘸炙鱼的汤料,不由分说地将饼抛给扶苏。
而后,又是依样画葫芦,给自己也包好了一张墩饼。
“吃!别客气!”
柳白向来有些自来熟,也不管扶苏是何感想,张开“獠牙”就将饼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这吃相……属实有些不雅。
扶苏自小在宫廷中深居简出,过得皆是饭来张口的精致日子,自然有些不能理解柳白的做派。
只是瞧着柳白啃咬一阵后,炙鱼、烤羊腿的汤汁油花一齐沿着下巴流下,又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
抱着点犹豫,扶苏效仿着柳白的做派,也将黑饼送入口中大嚼——
还别说,这等吃法还当真是香。
“哈哈……”扶苏不由笑出了声。
他倒不知此时是当真饿了,还是对着柳白这个生平知己,总归是吃起饭来都要比以往在宫里时香上几分。
这一下两人也都不再客气,你一饼我一饼地大快朵颐。
“我说……秦兄……你咋就……没死成呢?”
柳白嘴里不停,含含糊糊地问道。
他需要借鉴一下失败经验。确保下次自己一次嗝屁。
我怎么没死成?
“这个……”扶苏一时语塞,刹那间噎在了当场,面色涨红间,急忙大口灌下黍酒,这才舒缓过来。
柳白还在向着扶苏眨巴眼睛,静静地等待扶苏的回答。
扶苏犹豫非常,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柳白解释这个问题。
虽说他已经将柳白当成了眼界非凡的隐士,可难保柳白在知道了他扶苏的身份后,不会像先前那些趋炎附势的狱吏一般。
可真要解释起来,扶苏又非得向柳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
就在扶苏犹豫之间,柳白突然自己“哦”了一声,大笑道:“你小子,有点小钱就是好啊!”
“呃……是,确实。”
扶苏讪笑一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看似是在压下先前噎住他的食物,实则却在平复自己紧张的心绪。
吃饱喝足,心情总归是好了些,此时畅谈国事确是最佳选择。
至少扶苏是如此想的。
但另一边,柳白则是另一番想法——吃饱喝足,人也就困了。
“柳兄,关于大秦国运之事,不知还能否指点一二?”扶苏试探着问道。
柳白伸了个懒腰,笑道:“可以,吃饱喝足,我睡一觉先!等我醒来,自然给你好好指点……”
说着,他已是和衣而卧,不过几秒钟,鼾声便如震雷般响起。
扶苏倒是不以为忤,像柳白这等人,莫说是等睡一觉,就是让他等上三年五载,他也等得。
正当扶苏也打算好好歇息一番时,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嘈杂。
狱中多是死囚,因而狱卒往往每日三巡,每次巡视自然也是大呼小叫、鸡飞狗跳。
“你,过来!”
眼见柳白翻了个身,扶苏顿觉不忿,忙点了点远处的几个狱卒。
“公子,有何吩咐!”狱卒诚惶诚恐。
“噤声!”扶苏忙示意狱卒低声些,随后他自己也低声吩咐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但凡柳先生安眠,尔等切不可发出声响,若是惊扰了柳先生,我定不轻饶!”
啥?
几个狱卒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狱卒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每日十二个时辰,此贼……咳,柳先生几乎有十一个时辰都在睡……”
扶苏冷冷一哼:“那么,你们便十一个时辰都不许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