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九十一个瓜
冬至过后,顾溪草去神算坊上班。
才刚开门营业,就来了客人。
王老实出去打招呼,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刘小姐?您怎么来了?”
顾溪草听这话像是个熟客,推开门走出来,还真是熟人,之前险些卖房子的刘素香。
“顾大师,好久不见!”刘素香带着个姑娘,一进来就对顾溪草笑脸相迎。
那姑娘看着跟刘素香年纪差不多,打扮的很是漂亮,看到顾溪草的时候,眼神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刘小姐,是有日子不见了,最近看来一切都顺利。”顾溪草招呼她们进办公室,又让王老实去沏茶,笑着问道:“你们今天过来,是你身边这位邓小姐有需要吧?”
邓香草不禁杏眼圆睁,身体前倾,眼睛看看刘素香,又看看顾溪草,她惊奇地对刘素香道:“真不是你告诉她我们会过来?”
刘素香无奈,摊开手,“咱们要过来,还是今早上临时说好的,我怎么提前说,我早跟你说过了,顾大师是真有本事,别说你姓什么,只怕连咱们来是为了什么,顾大师也早就知道了。”
邓香草眨眨眼,疑惑地歪歪头,“真的吗?那大师您说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王老实端了茶进来。
顾溪草拿起茶喝了一口,“邓小姐这次来,想必跟刘小姐之前一样,也是为了房子的事。”
邓香草惊奇不已,“你还真算对了,我这次来,正是因为素香说起之前她家的事,我们家也遇到类似的情况。”
“你们家也有一副名人画作啊?”
王老实调侃了一句,说道。
邓香草笑道:“要是有就好了,我们家可没有,这房子是十年前我爸妈好不容易凑了首付才买的,当时买的时候五十多万,现在涨价到了一百多万。我爸妈本来也没打算要卖房,毕竟重新买一套不容易,可最近却有个大马那边的有钱人,突然说看中我家的房子,说我家房子风水好,旺他,所以特地想要买我家的房子。”
王老实听着听着,怎么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对劲。
他迟疑地摸摸下巴:“大马来的,还说是为了你家风水?”
“对啊,我也不知道我们家风水哪里好,反正我们家住了十年多,也就这样。”邓香草很开朗,她自嘲道:“像我,读到中五就出来工作,我爸妈工作十几年也没发大财,要是我们家风水真的好,那怎么我们家没个有出息。”
顾溪草倒是不禁对邓香草高看一眼。
虽然芸芸众生都多半平常,但这么清醒的还是少数。
“所以你就来找我?”
“没错,我听素香说过你帮他们家发现家里有一副名人字画,我想我家虽然没有名人字画,但说不定有别的宝贝呢。”
邓香草从包里拿出188,递给顾溪草。
顾溪草接过钱,眉头却微微皱起。
邓香草看着她的脸色,脸上表情有些紧张,“顾大师,我们家到底什么情况啊?”
顾溪草迟疑片刻,道:“如果你要我给你一个建议,那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报警。”
啊?
邓香草跟刘素香都愣住了。
小闺蜜俩对视一眼。
刘素香安抚地拍了下邓香草的手背,对顾溪草说道:“顾大师,那个大马富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顾溪草道:“问题大了,那个人杀过人,之所以要你们家房子,就是因为你们家房子藏了一具他埋下的尸体。”
杀人犯?
尸体?
这两个消息把邓香草跟刘素香给砸懵了。
两人来之前还讨论过邓香草家里兴许藏了什么宝贝,但是他们不知道。
哪里想到,宝贝没有,尸体倒是有一具!
“不、不可能吧,那个有钱人看上去很和气,很斯文的。”
邓香草下意识的反应是摇头否认。
但渐渐的,她脸上变得不太好看,额头上冒出冷汗。
刘素香看见闺蜜这样,不由得担心,“怎么了?”
邓香草抓着刘素香的手,嘴唇哆嗦,“他,他今天跟我爸妈约好了要来看房子。”
“看房子?今天?”
刘素香愣住了,脸上露出着急神色,“不会是现在吧?”
邓香草一脸无奈,“就是早上,这、这他要是真是杀人犯,那可这么办!”
“先别慌。”
顾溪草立刻把电话转到邓香草跟前,“你先打电话给你爸妈,说你带了朋友要回去帮忙,让你爸妈先别急着答应卖房子什么的。”
邓香草下意识地拿起话筒,但又不禁疑惑:“顾大师,不把那个人可能是杀人犯的事,告诉我爸妈吗?”
顾溪草道:“这件事,我刚告诉你,你都半信半疑,你爸妈在电话那边知道这件事,他们能信吗?搞不好还会拿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告诉那个大马富翁,到时候打草惊蛇,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别说的好。”
刘素香一听,的确有道理,对邓香草点头道:“就听顾大师的,先别告诉你爸妈,稳着他们,咱们现在就过去。”
“好,好。”邓香草下意识地点头。
她拨通了电话,跟电话那头的父母照着顾溪草吩咐的话说,邓父邓母果然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邓母还问道:“你朋友跟你过来,哪个朋友,干什么的?”
“这个……”邓香草迟疑了下,抬起眼皮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道:“就说是律师。”
邓香草忙道:“是个律师,人家很有本事的,爸、妈,你们可别急着卖,不然吃亏的可是咱们的。”
邓母看了邓父一眼。
邓父握着话筒:“你放心,我们肯定等你回来再商量价格的事。”
有个律师帮忙看着,肯定比自己谈可靠!
邓父挂断电话,一旁的大马富翁赵家明看着他,“邓生,怎么,你们要等你们女儿回来再谈生意吗?我看没这个必要吧,你们是家长,自己拿主意不就行了。”
旁边的中介也催促道:“是啊,邓生,邓太,你们两位可别再拖拉了,赵老板给的价格可是全香江最高的,人家愿意出两百万买你们的房子,你们就该偷笑了,这笔生意全香江都找不到!”
邓太有些犹豫。
中介见她松动了,忙又说道:“再说,赵老板生意很忙,人家在大马那边那么多买卖,忙都忙不过来,等会儿中午就要坐飞机回大马去了。你们好好的,非要人家在这里等你们女儿回来,那不是耽误人家时间吗?”
赵家明穿着西装,在喝茶,闻言摆摆手道:“其实错过飞机换下一班也没什么,不过我是觉得,咱们都是中国人,做生意应该实诚点儿。我这边是很有诚意,你们也心里有数,如果不是风水师说你们屋子的风水旺我,我都不会考虑买你们这个单位的。但既然我这边有诚意,你们这边也该有点儿表示,之前大家都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要等你们女儿回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放下茶杯,道:“你们不是想狮子大开口,或者是想反悔吧?”
“不是,真的不是,我们是……”
邓母看见赵家明像是生气,不由得有些担心,忙站起身来,“赵老板,我们没这个意思,麻烦你们再等等,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要等多久啊?”
赵家明皱起眉头,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今日大家本来都谈的好好的,我都准备好了支票给你们,你们突然反悔,说要等你们女儿回来,我看,你们根本没诚意,还是算了!”
赵家明说完这话,就站起身,对中介点点头:“小吴,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个红包一点儿意思,我们下次再合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给中介。
那红包厚实的很,一看里面就绝对不少。
中介虽然惊喜,但却更不愿意放弃这单生意,眼神带着不满地看向邓父邓母,“邓生邓太,你们其实何必呢,现在的价钱你们都挣到不少了,怎么还这么贪心,如果你们错过这单买卖,我告诉你们,这个价格以后都不会再有的。”
他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催促。
邓父邓母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赵家明看他们这个样子,眼睛一转,手插在口袋里,“那就算了,就当我跟这屋子没缘分,我先走了。”
他说完这话,真就抬脚要离开。
邓父邓母顿时急了。
邓父连忙道:“我们签,现在就签!”
赵家明背对着众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他回过头,犹豫地皱眉道:“邓生,你真的要签字吧,不是跟我开玩笑?”
“不是,当然不是。”邓父搓了搓手,“你看,你们合同也带来了,我们现在签个名,你给支票,钱货两讫,大家都开心。”
中介乐开了花,喜笑颜开,拍手道:“可不就得这样,本来嘛,这单买卖,大家都开心,你们拿到钱,赵老板买到这个吉屋,大家都能如愿以偿,偏偏你们还要扮嘢,现在想清楚了,可不就大家都开心了。”
中介忙从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你们看,合同就在这里,这里你们几个签名就行了。”
此时此刻。
顾溪草跟邓香草等人刚下车,正要上楼。
顾溪草眉头突然皱起,对邓香草道:“来不及了,你爸妈要签名了。”
邓香草愣了愣,“那,那怎么办?大师,您帮帮忙!”
顾溪草正在爬楼梯,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睛瞥见楼道上的火警报警设备。
她看向邓香草,“为了帮你爸妈,你愿意冒险吗?”
邓香草愣住了。
她顺着顾溪草眼神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火警报警设备。
邓父很是谨慎,虽然答应签名,还是先跟邓母把合同仔细看了一遍,每条条文都看过。
中介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有什么好看的,邓生,这些合同都一个样的啦,我们公司这么大,还能骗你吗?”
邓父脸上露出局促的笑容,他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们拼搏一辈子,也就买了这么一间屋子,可不就只能小心点儿。”
中介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神色。
赵家明却大气地说道:“不要紧,你们看就是了,反正我问心无愧,不怕你们看。”
他这么一说,邓父夫妻俩倒是不好再仔细地看下去。
邓父拔掉笔盖,“那我签在这里吧。”
“签吧,人家一千多万的房子都没有你这么婆妈。”中介讥讽道。
邓母脸上挂不住,忍不住道:“那人家是有钱人,当然可以不在乎,我们没钱人,不看清楚怎么能行!”
邓父忙拦住邓母,“别吵,我签就是了。”
他正要落笔,突然走廊上警铃大作,楼上楼下都骚动起来。
邓母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喊火烛,她才回过神,连忙拉着邓父跑出去,“老头子,赶紧跑,着火了!”
什么?
着火了?
邓父顾不得签字,急忙穿着拖鞋拉着媳妇跑到走廊。
其他屋子里的人也都出来,大家在走廊上左顾右盼。
有人问道:“刚才谁喊火烛,哪里着火了?”
对啊!
跑出来的大家四处看看,哪里都没看到烟雾。
“哎呦,该不会又是谁家熊孩子去玩那个警铃吧!”
邻居怀里抱着一个饼干盒子,破口大骂道。
中介跟赵家明跑出来后,听见这番话,顿时无语。
中介找到邓父邓母,“邓生邓太,既然不是真的火烛,那大家别耽误了,你们赶紧签名,赶紧完事。人家赵先生还要去坐飞机呢。”
“不能签!”
一声喝骂声从楼道响起。
邓香草气喘吁吁地爬上楼,瞧见自己老爸要接过合同,顾不得休息,连忙大吼一声。
邓父吓了一跳,回头看去,那满头大汗跑过来的不是他们女儿,又是谁?
“阿女,你怎么满头大汗,累成这样?”邓母拿手绢给邓香草擦汗。
邓香草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够呛,她双手扶在膝盖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刚才都打电话告诉你们千万等我们回来,再签合同,你们怎么就提前要签了,得亏顾大师让我按住警铃,否则你们现在早就把名字签了吧。”
“什么?”邻居们听见这话,顿时来气了。
一个师奶指着邓香草骂道:“香草啊,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瞎胡闹,那个警铃是能乱按的吗?差点儿没把大家吓死!”
“就是啊,我们刚才还在做饭,听见这警铃声,饭都不敢继续做,就跑出来了。结果你说是你闹着玩的!”一个阿伯也生气地瞪着邓香草。
邓香草忙摆手,“我先给你们赔给不是,但我这次不是胡闹,是真的有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啊,把大家吓成这样!”阿伯师奶们不满地看着邓香草。
邓母拉着邓香草,低声呵斥:“你怎么这么胡闹,其他事闹着玩就算了,这种事是能拿来胡闹的吗?”
“妈,我说的事就是你们签合同干的事!”
邓香草无奈地看着父母,要不是她父母不听劝,她用得着出这盘外招吗?
她看向赵家明,“赵老板,你无缘无故跑来买我们家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溪草一行人这时候也赶上楼来了。
赵家明对上邓香草质疑的眼神,自信从容地说道:“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你们家的风水,不然你们家有什么可以让我图谋的?”
中介也帮腔道:“就是,人家赵老板家大业大,有的是钱,需要惦记你们家什么,邓生邓太,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的女儿也太不懂事了!你们也是,生了个女儿,不好好管教,搞得她这样乱来!”
邓父邓母脸上有些挂不住。
邓香草恼怒不已,“你说什么,你不知道情况就别乱说,这个赵老板,他买我们家房子,说不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
赵家明瞳孔一颤,手指抽动了下。
他看着邓香草,心里有些狐疑、忌惮跟不安。
他做的那件事,分明没人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
中介气得不行,他不好指着邓香草骂,便看向邓父邓母,“你们两位到底有没有诚意卖屋子的,这间屋子如果你们不卖给赵老板,我看你们上哪里去卖这么好的价格!”
“卖,我们当然卖!”
邓父急了,忙给邓香草使眼色,示意邓香草到一边去。
邓香草却很坚决,“不行,不能卖!”
“到底卖不卖!”中介气得快爆炸了。
邓父忙对邓香草道:“你这孩子,快别胡闹,两百万呢,你爸妈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一笔钱!”
“邓先生,那你们怎么不想想,要是为了风水,赵老板干嘛还得告诉你们?”
顾溪草忍不住开口,“他大可以比市价多出个七八万,或者十万,反正你们肯定会心动,用得着出几十万的溢价收购吗?”
“你、你不是……”
邓母看见顾溪草,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邻居大伯却突然指着顾溪草道:“哎,这不是电视台那个算命大师吗?”
大伯一语道破,周围邻居都纷纷认出顾溪草来了,都过来围观。
“还真是她,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啊!”
“这大师是真年轻啊,有二十岁没有?”
“哎呦,不对,这大师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她来咱们这里,怕不是有什么事吧?”
邓香草见众人都认得顾溪草,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她拉着邓父邓母,“爸,妈,我今天真不是胡闹,咱们家不是要卖房子,我特地去请了大师帮咱们看了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们知道大师说,赵老板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邓父邓母狐疑地盯着顾溪草,问道。
邓香草指着赵家明,“大师说赵老板是杀人犯!”
杀人犯三个字一出来。
周围众人立刻退避三舍,直接给赵老板让出一个空圈出来。
赵家明眼皮跳了下,他故作大度地一笑,“小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大师算命特别准,从来没算错过,她这么说,肯定有理由。”
不少顾溪草的忠实粉丝支持地说道。
顾溪草唇角抽了抽。
她看向赵家明,“赵老板如果真的是清白的,那就留下来,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报警了,说邓家里藏了一具尸体,如果你跟这事没关系,就等警察来了再说。”
赵家明瞳孔收缩,呼吸一顿,口袋里的拳头不由得紧握,看着顾溪草的眼神,带着狠意。
“小姑娘,你这闹得太大了吧,还报警,我看,你们根本没诚意卖房子,算了,我走还不行吗?香江这么大,我就不信买不到别的合适的房子。”
赵家明说到这里,爽朗一笑,试图若无其事地离开。
王老实却堵了上去,像是一堵墙一样挡在赵家明离开的路上。
“让开!”赵家明脸上肌肉跳了跳,眼神不善地看着王老实。
王老实笑呵呵,跟弥勒佛似的,“赵老板,你要走也得警察来了再走啊,你现在走,大家都会以为你想畏罪潜逃。”
“对啊,他怎么突然就急着走了?”
“这要是没事,等警察来了再走也不晚,不过,老邓他们家里真的有尸体?这咋回事?”
赵家明眼里掠过恼意。
他心里着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好的让你让路,你非不让路,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握着拳头,就要朝着王老实打去。
王老实伸出两根手指,迅速地戳了下赵家明的眼睛,然后又使出了撩阴腿,一脚踢在赵家明的子孙根上。
两招下去,赵家明直接在地上捂着眼睛,下半身哀嚎。
在场的所有男人都不禁感同身受地捂着下半身,见鬼似的看着王老实。
王老实一脸无辜,摊开手对大家说道:“大家也都看见了,是他先想要动手,我这才反击的。我这也没下狠手,就是让他冷静冷静。”
顾溪草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你这两招哪里学的?”
王老实嘿嘿一笑,“最近看武侠小说,学到的,还别说,这书上真能学到东西。”
还是别乱学的好。
顾溪草心里默默吐槽道,她回头可得管管林远,不能叫他跟王老实一样猥琐。
第92章第九十二个瓜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都围在一起了?”
警察们匆匆赶到,就瞧见赵家明虾子似的蜷缩在地上,老警察环顾众人,质问道:“谁干的,谁打人了!”
那个中介立刻跑过来,躲在警察身后,指着王老实等人,对警察道:“阿sir,你们来的正好,这伙人无缘无语就说人是杀人犯,还说什么屋里藏了尸体,要打要杀的,我看他们才是杀人犯,你们赶紧把他们都抓了吧!”
年轻的警察听见这番话,不由得义愤填膺地看着顾溪草一行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简直无法无天!”
老警察却见多识广。
他先搀扶起赵家明然后问道:“我们这边是收到有人报警才来的,你们谁,报的警?”
邓香草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阿sir,是我。”
“你,你们报警说这边有杀人犯,不会就是他吧?”
老警察严肃地盯着邓香草,“报警可不是能胡来的,你们说他是杀人犯,证据呢?”
“我们……”
邓香草还没来得及说完话。
赵家明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对警察道:“阿sir,不用问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想宰我一笔钱,本来嘛,我想着出多点钱,把她家房子给买了,可没想到她们这么贪心,我出了两百万买房子,她们还觉得不够。闹到这样,我就觉得没意思,想走,可她们家又不肯,我早听说香江人厉害,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几个警察听了赵家明这么一番话,顿时看着邓香草一家的眼神不太友善。
“不是,我们没打算提高价,我们不卖是因为他杀了人,尸体还埋在我们家里。”
邓香草到底还是太年轻,一见赵家明这么血口喷人,就急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赵家明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邓香草:“我杀人,你们看见了?”
邓香草嘴巴张了张,跟父母对视一眼,脸上有些慌乱神色。
“你们说尸体埋在你们家里,那你们也是亲眼看到我埋尸了?”
赵家明追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邓香草被问得冒冷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邓父连忙道:“虽然我们没看到,但是大师这么说,说不定就是真的。”
他着急地看向顾溪草,眼神带着求助。
警察们这才看到顾溪草。
不少人认出了顾溪草来了。
“这不是电视台那个女神算吗?怎么在这里?”
赵家明看到顾溪草,眼里露出愤恨神色,他握着手,道:“这更离谱,你们无凭无据,就凭借一个算命佬说的话,就要冤枉我是杀人犯。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在大马那边认识不少人,等我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亲朋好友,好让大家知道,你们香江这边的人多讲道理!”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警察等人,“阿sir,你们应该不会跟着他们胡闹吧,你们香江警察应该不会冤枉一个大马来的良好市民吧。”
赵家明话语里带着威胁。
几个警察脸上露出犹豫神色,显然不想掺和进这件麻烦事里面。
老警察犹豫了下,看向顾溪草,“这位小姐,我知道你是个神算,但就算你算的再准,法律上没有证据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啊。”
“谁说我没证据的。”
顾溪草指了指邓香草的家里,对老警察道:“证据就在他们家里!”
老警察等人愣了愣。
顾溪草看向邓父邓母,“你们两位愿意让警察拆墙吗?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吃亏。”
邓父邓母犹豫一瞬。
邓母咬咬牙道:“拆!”
就算吃亏也得拆,这要是家里真有个死人,那多瘆得慌啊!
赵家明脸色变了变。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我可没时间陪着你们胡闹,我得赶飞机去了!”
他转身就要走,老警察却一把抓住他,“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还不能走!”
赵家明眉头一跳,恼怒地回过头质问:“凭什么我不能走?”
“不凭什么,您刚才口口声声说这些人冤枉您,那您现在走了,谁来给您洗清冤屈?”
老警察乐呵呵,示意两个同事把人看住,带着众人进了邓家。
顾溪草领着众人走到储物室那里,指着右边的墙壁,“就是这里了,砸。”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握着锤子砸了下去。
一锤。
两锤!
街坊邻居只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压根看不到里头什么情况,因为邓家实在太小,除了警方跟邓父一家子、顾溪草和王老实,其他人都不能进。
两警察起初砸的时候不以为意,压根不相信真能砸出尸体。
可砸着砸着,两人发现不对劲了。
这怎么有一股味道,而且味道越来越臭,越来越熏!
这股臭味甚至传到了外面,把邻居们熏得够呛。
“哎呀,这什么味,快熏死人了!”
师奶们捂着鼻子,不住地抱怨。
“邓师奶也是,她家储物室藏了什么东西,这么熏人。”
“这、这是尸臭!”
老警察阅历丰富,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给同事使了个眼神后,冲进储物室。
同事二话不说,就先把赵家明拷起来。
赵家明脸冒冷汗,还死鸭子嘴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伤害大马市民,等我回大马,我一定要让记者骂你们香江警察暴力执法!”
老警察从年轻警察手里拿过锤子,仔细查看过墙壁上的痕迹后,在右下角猛地一砸。
石头咚咚咚落地,与此同时,墙壁里隐约可见的尸体轮廓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尸体?
真有尸体?!
屋里屋外的人都沸腾了。
“必须叫消防员过来!”水泥跟尸体几乎已经融为一体,这种情况,只靠锤子是很难将尸体剥离,更重要的是,尸体上可能还残留了不少信息,老警察二话不说,拍板叫消防。
邓香草一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消防员过来,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将尸体从水泥里拆出来,众人看着这具只剩下骨架的尸体,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我们家真的有尸体?”
邓香草吓得白了脸,后退一步,躲在邓母怀里。
邓父也脸色苍白:“这、这怎么回事,尸体怎么会在我们家?”
“不对,你们看那尸体周围怎么有些金闪闪的东西?”
有邻居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突然大声地指着尸体说道。
老警察才带上手套,闻言忙定睛一看,蹲下身,他才从尸体的骨头里摸出了一把东西,用纸巾擦了擦,那东西赫然是一条金手链。
“头儿,水泥里也有,是金项链!”
“这边也有,是金条!好多金条,起码有二三十根!”
“我这边也有,是金戒指,好多好多啊!”
不断响起的声音引得外面围观的众人都激动起来。
墙壁里藏尸已经够稀奇了。
这尸体上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金首饰,这简直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老警察立刻吩咐众人,“去查查墙壁那边还有没有,所有的证物都拿过来!”
“yes,sir!”
警察们答应一声,都忙活开来。
老警察拿着金手链,走向一脸默然的赵家明,他举起金手链,对着赵家明问道:“赵先生,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家明看了一眼老警察,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声来,“阿sir,你问我,我问谁,我是大马来的,我怎会知道你们香江这边这么复杂,居然居民楼里还有尸体!”
老警察心里大为光火。
这个扑街,刚才还说不相信这里会有尸体!
现在就说跟他无关!
分明这单案子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一个大马人,无缘无故跑来香江这边买一套小房子干嘛?
闲得蛋疼啊!
“你现在不坦白,等会儿你说不定就后悔了。”
老警察道:“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还可以对你酌情处理!”
赵家明手心冒汗,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你们问我,我还是不知!总之,你们最好就拿出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你!”
老警察真是被气到了,当警察这么多年,面对这种无赖,还是忍不住想打人。
“你以为真的没证据啊?”
顾溪草道:“阿sir,你看下金首饰上的标记,不同金铺上面都会留下店家的标记。”
老警察被这么一提醒,连忙低头查看,“DT?这是什么标记?”
“DT?”
邓香草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那不就是大通金铺的标记?”
大通金铺是香江一家老字号金铺,名头虽然不如周大生那些大,但是口碑好,香江人买金都会优先考虑大通金铺!
“对了,十年前,大通金铺不是发生过一起黄金打劫案吗?金铺里面被抢走了足足一百多万的黄金,当时,还有个小店员失踪了!”
老警察一下想起来了,当时这件案子他还帮忙打了下下手,警方这边一直怀疑是那个店员伙同外人作案,可那伙劫匪两人抢走了东西后,就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大通金铺虽然恼火,警察这边也无能为力。
毕竟警方已经认定,劫匪两人一定是跑路了,想抓都抓不回。
老警察脑子里灵光一闪,“莫非你就是当初那两个劫匪之中的一个!”
赵家明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嘴唇颤抖,“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劫匪,什么黄金?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警察这时候反而笑了。
他把手链丢入证物袋里,对赵家明道:“你可以不知道,反正警方这边还保留了十年前的案件记录,只要对比你跟当初那两个嫌疑犯的信息,我们就能知道你是不是了。”
赵家明浑身汗如雨下,可到这个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阿sir,你别一口一个嫌疑犯,是,我承认我是那个金铺的店员,但是当初我可不是嫌疑犯,我是被人胁迫,我是无辜的,就算上了法庭,能判我多少年,我还没听说过人质还得坐牢的!”
“你!”
几个警察被赵家明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不行。
老警察看着赵家明惊慌中带着得意的眼神,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这个赵家明逃了十年,这十年,他肯定不是什么都没做,必然咨询过不少人,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轻松脱身!
他说的话虽然无耻,但法庭上的确有可能这么判。
毕竟,当初警方跟金铺都不过是怀疑他也是共犯,但没有证据,而人证已经死了,物证呢又没有。
真上了法庭,即便大家都知道他有罪,也无法判定他的罪名,顶多不过是判他羁留!
“怎样啊,你们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赵家明见警方被他问倒,立刻得意起来,他左右碰撞押着他的警察,“你们根本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警告你们,我在大马可是有头有面的有钱人,你们如果不放了我,等我出去,我可对你们不会客气!”
警察们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一个个有些无措地看向老警察。
老警察也有些头疼。
本来发现尸体,确认了赵家明的身份,案件本该进行得很顺利。可没想到这个赵家明有备而来,现在反而是把他们架起来,不好随便行动。
“赵先生,你可别吹牛了。”
顾溪草冷笑着说道:“还大马富翁,你如果真的发达了,还需要跑回来惦记上这具尸体上面的黄金吗?你现在身上能有两千块,我就跟你姓。”
“你、你个死妹丁,跟我收声,这里有你什么事!”
要说赵家明现在最恨的就是顾溪草了。
这件事,本来进行的很顺利,邓父邓母都要签合同了,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跑出个顾溪草来。
更让赵家明恼怒的是,顾溪草不知怎的,竟然真的找出了尸体!
这件事,本该没人知道的!
当初他跟同伴分赃不均,同伴拿了大头,却不愿意交出来平分,还说他不过是说了些消息,冒险拼命都是别人在干,只愿意拿出一成给赵家明。
赵家明心里气不过,怒上心头,跟同伴争吵之间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人死了后,赵家明怎么都找不到那些被同伴藏起来的金子,见警方跟大通金铺又追查的紧,便连忙拿了自己拿到手的一部分黄金跑了。
这件案子过了十年,根本没人会想起来。
要不然,赵家明也不会胆大到回来!
可这本来进展的好好的一切,都因为顾溪草给毁了!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没有我,今天这件案子就没人知道了。”
顾溪草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家明眼皮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道:“很多人以为我只会算命,其实呢,我还会通阴。”
她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蹲下来,然后抬头看向赵家明,“赵家明,你的朋友陈大力说他很痛啊。”
“你、你疯了,你不用在这里吓唬人,我不信这些的!”
赵家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牙齿不上下发抖那会更有说服力。
“真的吗?”
顾溪草看了看尸体,叹了口气,“陈大力说他的头好痛,当初他跟你吵架,你吵着吵着,突然拿榔头打他的头,就一下,他就死了。”
赵家明嘴巴微张,喉咙发紧。
顾溪草继续道:“他还说,你好狠心,杀了他后,你怕事情暴露,就连夜把他砌在水泥墙里面了。”
“这十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要你偿命!”
“不、不是的,不是我杀的他!”
赵家明连连后退,脸上吓得豆大的冷汗往下落。
“真的不是你?”
顾溪草步步紧逼,道:“那你这十年来怎么会这么倒霉,你拿走了十万多的黄金,怎么会赔到现在身无分文,这都是因为他诅咒你,诅咒你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陈大力还说,你当初很可笑,为了找黄金,哪里都找遍了,却没想到黄金就藏在他的棉袄里。你搬他的尸体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意识到手感不对劲,直到过了十年,你身无分文,突然才意识到那些黄金其实很有可能藏在陈大力身上。”
“所以你这才特地跑回香江,目的就是要搜查那些黄金是不是真的在陈大力身上。”
“而这一切,都正是陈大力所希望的。”
“他要你杀人偿命!”
顾溪草话音刚落,赵家明就尖叫一声,抱着头喊道:“别过来,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我过得很惨啊,你报复也报复够了,当初都怪你,都怪你自己贪心,是你要大头,我才不得不杀你的!”
赵家明喊完这话,屋子里外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呆若木鸡地看着赵家明跟顾溪草。
顾溪草拍拍手,扭过头对周围人问道:“你们也听到他说什么了吧?”
邓香草忙道:“我听见了,他说是因为同伙要大头,他才动手杀人!”
“没错,我们也听见了!”
邻居们纷纷附和。
“不、不是,你……”
赵家明从极度的惊慌中回过神,怔愣过后反应了过来,顿时满脸涨得通红,朝着顾溪草扑过来。
咚地一声。
顾溪草一脚正踹在赵家明下半身。
赵家明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褪去,蜷缩着蹲下来,捂着下半身,惨叫不已。
屋内屋外所有男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顾溪草看向老警察,“阿sir,正当防卫,不犯法吧?”
老警察失笑:“不算不算,把人抓起来,他亲口承认杀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几个警察立刻把赵家明带了下去。
邓父邓母对顾溪草再三感激。
中介忍不住道:“你们感谢她做什么,那个赵家明虽然是杀人犯,人家掏出的钱可是实打实的,你们屋子被发现有尸体,以后能不能卖出去可不好说。”
“你说什么,杀人犯的钱,我们可不敢拿!”
邓香草没好气地瞪了中介一眼,说道。
顾溪草道:“我刚才都说了,那个赵家明早就没钱了,他给的支票是假的。”
假的?
中介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人家给的就是假的支票!”
顾溪草嗤笑一声:“银行周六日不上班,支票无法兑付,而大额支票又得提前一天预约,他特地在今天周五签合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房子卖出,赵家明明天就能来拆屋,到时候他拿了金子跑了,房子虽然还是邓家的,可尸体被发现,邓家的房产还是会贬值。现在,至少还能拿到警方当初悬赏的花红。”
邓父邓母是明事理的人,“就算没花红,我们也感谢顾大师。那个杀人犯杀人打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是没把人抓起来,我们家晚上都不敢睡了。”
中介脸上悻悻的离开。
王老实跟着顾溪草回去,路上还不住惊叹,“真想不到居然能碰到今天这种事。大通金铺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找那个劫匪的下落,想不到人早就死了。”
“这就是人世无常。”
顾溪草靠着车窗,吹着风,“那个赵家明自己以为过了十年,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他能够轻松拿走黄金跑路,哪里想到居然这么巧,邓香草会来找我。”
王老实道:“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顾小姐。”
下了车,顾溪草跟王老实才走几步,就瞧见几个穿着正式的人朝这边过来。
顾溪草认得其中一个是顾峙章的助理董小姐。
董助理态度亲切,“董事长吩咐我来接您去公司那边,您看您这边有什么需要带的,或者是需要换身衣服吗?”
王老实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去公司干嘛?”
顾溪草对董助理摇了摇头,然后回答王老实,“今天好像是开股东大会,我得去一下,咱们店这边你先下班吧。”
“行,啊,股东大会?”
提前下班自然是好事,王老实满口答应,刚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股东大会?
“什么股东大会?”
董助理笑着道:“顾小姐现在有一半的王氏企业的资产,自然得参加会议,接手管理。”
王老实瞠目结舌地看着顾溪草。
虽然他是知道顾溪草认了个爷爷,但他脑子还没转换过来,压根意识不到顾溪草现在多有钱。
第93章第九十三个瓜
“顾爷爷。”
顾溪草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喊了坐在首位的顾峙章一声,顾峙章旁边坐着的是王雪莉。
王雪莉瞧见她进来,眼皮抬了抬,站都没站起来。
“你来了,过来这边。”
顾峙章招呼顾溪草走到自己身旁,他回头看向众人,道:“今天人齐了,我就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顾溪草,她现在也是咱们企业的股东,以后企业的会议都会参加。”
“顾小姐看上去就是人中龙凤,将来一定大有所为啊。”
其他股东都很赏脸地夸了几句。
顾溪草冲众人笑了下,她初次参加这种会议,并不打算多表现,顾峙章今日的会议也不只是为了介绍自己这个孙女,还对轩源集团明年的业务做了安排。
顾溪草在旁边听着,不得不佩服顾峙章。
轩源集团名下公司不少,今天股东大会都有二十多个人,可每个人汇报的消息,顾峙章都能了若指掌,甚至连数据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见这脑子是真好使。
等开完了会议,顾峙章让顾溪草跟王雪莉去办公室。
在办公室内,另外有两个人在等着她们。
顾峙章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递给她们两个:“这里有两个项目,一个是明年海外酒店投资,另一个则是咱们集团下面的投资公司,这两个项目你们俩各挑一个。”
王雪莉眼睛一亮,急忙先拿过那个酒店投资。
“爷爷,我以前经常出国玩,还在国外留学,这酒店投资更适合我……”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回头看向顾溪草:“顾小姐,不是我不让给你,是你对国外也不了解,这项目给你,也不合适,你不会跟我抢吧。”
顾溪草翻看着那个投资公司,闻言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了王雪莉一眼,“你要喜欢,你拿去就好了。”
“顾小姐真是善解人意。”王雪莉皮笑肉不笑地对顾溪草说道。
顾峙章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刚接手生意,我安排了两个人帮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他们。”
刘明言跟张梁走上前来,跟王雪莉、顾溪草打了个招呼。
张梁是负责息壤投资公司的总经理。
说是总经理,但投资公司的体量其实不大,全体员工加起来也才十来个人。
顾溪草由张梁领着过去的时候,张梁一路都在介绍公司内的情况。
他不无抱怨地说道:“咱们公司虽然跟集团在同一栋楼办公,可出入都叫人看不起,其他公司、部门都觉得咱们业绩不行,投资大风险高,可咱们投资公司就是这样啊,天底下哪里有百分百挣钱的行业。”
他说着推开门,公司里其他员工都正在八卦空降了个太子女的事,没想到人居然就到他们公司来了。
一时间,一个个连忙起身,跟顾溪草问好。
张梁把人一一介绍了下,顾溪草发现这公司虽然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法务部、行政部、财务部、业务部。
“顾小姐,您看是先要了解下我们过去的业务,还是想先了解下人?”
张梁介绍完人之后,对顾溪草问道。
他话音才落,业务部林经理就举起手道:“张总,我现在可不得空,有个项目在谈呢,客户很快就上门来了。”
张梁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但怕在刚到来的顾溪草跟前丢脸,他还是忍下这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就是。”
“可这项目靠我自己也不能行啊,这法务部小刘也得搭把手。”
林经理嬉皮笑脸,“还有王姐呢,人家上门来,我一个臭男人去招呼可不合适吧,王姐这么漂亮,她来招待,这笔生意手到擒来。”
被叫王姐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的确漂亮,可她听见林经理这番话后,却脸上不太高兴,冷笑道:“林经理,你说笑了吧,我干的是行政,不是招待,你要找招待女,得上酒楼去。”
“王姐,话不能这么说嘛。”
那个林经理仿佛听不懂人话,还上手拉王姐,“这笔投资要是谈下来,回头挣了钱,咱们大家不都能拿分红吗?人家那项目可是有真材实料的,不知多少人打破头想要,是我林耕进跑了十来天,陪人家喝了十天酒,才把人说服。你想想,你不就是过来斟茶倒水,说几句好话吗,又不会少几块肉。”
“那个项目是不是SKY品牌代理?”
张梁突然开口问道。
林耕进挺胸抬头,“可不就是这个牌子,那许老板人家拿到了这个牌子的代理权,大家也都知道,现在英国牌子在咱们这边很火,只要投资进去,回头产品上架,钱就大把大把的进来,根本不必担心回本的事!”
“那个牌子我听说过,在英国那边很出名,咱们香江好些明星也穿过他们家的衣服。”
“听说这个代理不只是咱们香江,台湾那边的也包括在里面,要是真能做成这笔买卖,那真的是一本万利!”
其他员工议论纷纷。
有人开口劝王丽媛:“王姐,我看你就帮帮忙吧,咱们这都年底了,都没什么业务能见人,回头年会更要叫人笑话,要是能做成这笔业务,咱们年底的奖金分红也能翻倍啊。”
“是啊,王姐,也就是你年轻漂亮,人家才点名要你,你看我四十多了,我想去招呼人家,人家还不愿意看我这张老脸呢。”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劝王姐去帮帮忙。
王丽媛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些怒色。
要是一般人,她岂会不愿意帮忙。
可那许景发上次见了她,就动手动脚,还想摸她屁股,王丽媛发了火,许景发不但不老实,还放话说要让她老老实实,自己洗干净躺到他的床上去。
这回去招待,那能有好事?
可这件事,自己偏偏不好直说,王丽媛心里清楚,就算说出来,这些同事也顶多不过是会跟她说,是她想多了。
“张总,我看与其看过去的业务,倒不如刚好趁着这次机会,让我也见识见识咱们公司业务是怎么开展的吧。”
顾溪草突然开口,扭过头对张梁说道,“这不正好是个好机会吗?”
啊?
张梁愣了愣,这主意倒是不错。
他笑着正要答应,那林耕进却不客气地道:“顾小姐,这可不合适,这许老板是咱们的重要客户,咱们拿他练手,人家要是知道了,可不高兴。”
顾溪草微笑道:“是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许老板的意思?都没问过人家,你怎么就知道他不高兴?兴许人家乐意呢?”
“你,这、这……”林耕进对顾溪草压根没放眼里,他抬头看向张梁,“张总,你看这不是胡闹吗?咱们这是正经做业务,大家都指望着这一笔挣钱,顾小姐掺和一脚,你说,要是这一单黄了,谁负责?”
林耕进的语气很是咄咄逼人,压根也没对张梁多尊敬。
张梁心里恼怒,但也不得不承认,公司现在的确需要一笔业务。
“顾小姐,要不……”
“别要不了,人来了,咱们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就行。”
顾溪草指着门外一个大腹便便走过来的男人说道。
许景发是个好色之徒,瞧见顾溪草的时候,两眼放光,得知她是顾峙章的孙女,那更是直接答应下来:“那有什么不好的,这可是我的荣幸。顾生可是我的偶像。”
他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顾溪草,带着垂涎。
林耕进笑容有些勉强,“那也好,不过,顾小姐,等会儿我们谈业务你可别插嘴。”
他招呼许景发去会议室里面,又叫王丽媛去倒茶倒水。
许景发看了王丽媛一眼,意味深长道:“王小姐一如既往的漂亮啊,回头谈好生意后,不如我请大家一起去夜总会。”
“那好说,好说。许老板,这合作我跟你谈了这么久,今天你一定得给我个说法了吧。”
林耕进很是急切。
许景发摆摆手,坐在沙发椅上往后一靠,点了一根香烟,“小林,我也知道你很有诚意,但是你们投资的钱实在太少了,我看不上眼。”
“两百万,不算少了,许老板。”
林耕进道:“我们公司很有诚意,只要求控股三成,剩下的都是你的,你看,你去哪里能找到这样好的买卖。”
顾溪草翻看着合同,对这笔生意渐渐有了些了解。
那个许景发手里有SKY品牌在香江的代理权,也就是说可以生产、销售SKP品牌的服装,这个品牌知名度不小,前景很好。
但许景发缺一笔资金,就需要人投资,毕竟即便是找加工厂生产,去百货上柜,前期也都需要钱。
两百万的确足够了。
至少前期的投入这笔钱是够了的。
“两百万,不行,太少,我这个人是做大生意的。”
许景发说到这里,看到王丽媛捧着茶杯进来,就话语一顿,色眯眯地盯着王丽媛看。
王丽媛只觉得恶心,像是被一只癞蛤蟆跳到脚面上。
她把茶杯放在许景发跟前,刚要收回手,许景发的手就跟有眼睛一样直接黏在她的手上面。
王丽媛直接把手抽了出来,压着怒气,忍气吞声道:“许先生,您的茶。”
许景发的脸色却瞬间大变,嘭地一下将茶杯摔在地上,“你现在什么态度,上杯茶你好委屈吗?”
王丽媛哪里想到许景发会翻脸翻的这么快,一时间错愕、委屈,恼怒,她的脸涨得通红,“许先生,我没有委屈,我……”
“王丽媛,许老板难道会无缘无故骂你,你赶紧给许老板道歉!”
林耕进见许景发动怒,怕生意黄了,二话不说立刻帮着许景发说话。
“我不要什么道歉,上次我就对她有意见了,我明明不过是不小心碰到她的屁股一下,她就大呼小叫,搞得人家都以为我是色狼。”
许景发抽着烟,手指夹着香烟,对王丽媛点了点:“你啊,你都不看下自己多大岁数了,三十岁的老女人,你以为老子会稀罕吗?老子出去,不知道多少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扑上来,用得着对你这个老女人动手动脚!”
王丽媛简直气得快哭出来了。
“请你说话放客气点儿!”
“客气,我用得着对你客气吗?你是什么东西”
许景发坐了下来,靠着椅子,“你们公司该换人了,请些年轻漂亮会来事的小姑娘,请这种自以为是的老女人,怪不得你们公司生意不好呢。”
林耕进拍马屁道:“还是许老板精明,要我说,谁不愿意看小姑娘呢,您老别生气,回头去夜总会我给点两个。”
许景发哈哈大笑,面带得意地看着王丽媛尴尬羞恼的无处躲藏的样子。
啪的一声。
顾溪草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许景发跟林耕进两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顾溪草脸上带着冷笑,“人头猪脑,肥头大耳,满口喷粪,狼狈为奸,难怪你们这么有话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张梁在一旁,听着顾溪草的话,都懵逼了。
不是。
大小姐,谁不知道这两傻逼恶心呢。
您就这么直接骂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你是在骂我们?!”
许景发站起身来,腰间的肥肉颤了颤,满脸狰狞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坐在椅子上,眼皮抬也不抬,“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对号入座。”
“顾小姐,你疯了,许老板是咱们的大客户!”
林耕进虽然也生气,但更怕许景发生气,他怨恨地看着顾溪草,“我刚就跟你说了,你别乱插嘴,像你们这种小姑娘,哪里知道怎么做生意?”
顾溪草道:“我不懂,但我知道,这笔生意,不做比做得好,做了,咱们公司才是要玩完。”
“顾小姐,您、您……”
王丽媛看着顾溪草,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慌乱,怕这单买卖吹了。
“好,好,你们自己也都听见了,是她说不要做我这笔买卖的。”
许景发叼着烟,冲着顾溪草点了点,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你们息壤公司真巴闭,够有魄力,老子回头找其他公司去,我有代理权,大把人排着队给我投资呢。”
“许、许老板,您别急啊,有话好商量!”
张梁见许景发真的要走,连忙跑上去堵着门,拉着许景发,“顾小姐她年纪小,不懂事,您跟她计较什么劲。”
林耕进也气得不行,他瞪了顾溪草一眼,“顾小姐,您这刚来就搅黄了我们一个单子,您可真能耐,我们回头一定得去见顾董,我们这小庙装不下大佛!”
顾溪草道:“你想去可以去,我不拦着你,但这单子,我的意见就是不签,不要。这个许老板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手上压根没有SKY公司的代理权。”
什么?
张梁脑子里嗡地一下。
他诧异地看向顾溪草:“顾小姐,您说这话,您有证据吗?”
许景发也满脸怒火,“我看你们公司真是够瞧的,一个小姑娘乱插嘴就算了,还说我是骗子,等我出去,我一定让全香江的人都知道你们息壤什么鬼样子。”
“那你倒不如也说说你是怎么靠着一份伪造的文件,忽悠的全香江的投资公司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顾溪草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我这边正好前阵子认识了个朋友,她家在英国那边在SKY公司就有股份,只要我打电话问问她,拜托她咨询下SKY公司总部,就能知道你手里的代理权文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张梁跟林耕进都愣住了。
林耕进虽然恼怒顾溪草搅局,但见顾溪草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也不由得心里打鼓。
许景发汗如雨下,梗着脖子道:“笑话,你说我的代理权文件是假的,它就是假的,怎么,全香江的人都是傻子,你最聪明,你不看都知道是假的?”
顾溪草微微一笑,“还真不好意思,我真不用看就知道是假的,我这人的主页是算命,从来帮人算命就没有算错过。”
“从你进来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多离谱,没想到你骗着骗着,还真觉得自己是有钱人,高人一等了,在这里对我们公司的女员工呼呼喝喝,还什么出去十八九岁的姑娘,你这傻逼,兜里能有一千块吗?”
“你放屁,我看,她就是个疯子,你们都别听她胡说八道!”
许景发指着顾溪草骂道:“这女人,根本就疯了!”
顾溪草给张梁使了个眼神,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你,你在干什么?”
许景发见顾溪草真的打了电话,心里慌乱,拿不准顾溪草说的那什么朋友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告诉你,你打电话我也不怕,我的代理权是真的就是真的,是真的他就假不了。小林,你可千万得信我啊!”
林耕进看着许景发,信心十足地点头,“许老板,我当然信你!你也得给我一点儿面子,这单子……”
“喂,莫莉夫人?”
顾溪草靠着椅子,脚往地上一蹬,转了一圈,按了外放:“是,我想跟您问一件事……”
王丽媛等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溪草,一个两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代理权?”
莫莉在电话那边笑出声来,“这是不可能的,SKY公司做的是中高端服装,这种服装并不适合量产,更不可能给出代理权,你这是碰到了骗子了吧?”
莫莉的声音在会议室内清清楚楚,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清。
顾溪草笑道:“是嘛,我不了解服装,不知道这些,多亏您提醒,不然我们可都被骗了。”
“顾小姐何必这么客气。”莫莉夫人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还有个投资公司,正好我这边还有个游乐园项目需要投资,你们那边感兴趣吗?”
“那当然感兴趣,不如我们回头约个时间聊聊。”
顾溪草眼睛一亮,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她挂断了电话,看向会议室的其他人,“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SKY根本就没有代理权,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骗子!”
“骗子,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耕进脸都快绿了,他扭过头,拽起许景发的衣领,“你这王八蛋,你告诉我,那代理权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耕进到现在还抱着一丝希望,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许景发脸涨得跟猪肝一样。
他一把推开林耕进,咳嗽几声,捂着脖子道:“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不过我那个SKY公司是SK-P!也是英国牌子,这不都是一样吗?”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林耕进简直气得要脑溢血了。
这他妈的能一样吗?
大家投资奔着的是SKY公司这个牌子,这差了一点儿可不只是一点儿。
林耕进恼羞成怒,上去就跟许景发打了起来。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顾溪草直接让保安上来将许景发带走。
许景发挨了几拳,气得不行,还指着林耕进道:“你个孙子,你敢打我,老子要报警,你就等着坐牢吧!”
林耕进也被踢了几脚,本来被同事们拉开,还觉得没出完气,听见这话,仿佛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从头到脚都冻住了。
许景发看林耕进这幅模样,心里顿时舒坦了,拿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指着林耕进道:“你等着吧,老子横竖不怕,进去就进去,你要是坐牢,你这辈子就完了!”
“许景发,你也别太得意。”
顾溪草淡淡道:“你欺骗别人,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手上有代理权,借着这个招摇撞骗,白吃白喝,若是按欺诈罪判,你欺骗的金额怕是够你判十几年的刑期了。另外,你把全香江的投资公司都忽悠了一遍,你猜猜,这些公司的人知道他们大家都被你骗了,他们会怎么做?”
顾溪草敲了敲桌子,手撑着下巴,“我们息壤公司还算干净,其他公司可都或多或少跟**有关系,你这进去后,还能活着走出监狱吗?”
顾溪草的话,让许景发脸上汗如雨下。
他脸上一下没了血色,两腿一软,跪在地上,“顾,顾小姐,你放过我,我这不是没骗到你们嘛,我错了,我不是人!”
他抬起手,就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几个耳光。
顾溪草漫不经心,转动着笔,眼神懒懒,“你跟我道歉干嘛,你今天得罪的不只是林耕进。”
许景发脑子一开始没转动过来,等抬头瞧见王丽媛的时候,忽然明白过来,膝行着到王丽媛面前,狠狠地给自己几巴掌,“王小姐,是我不对,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下贱,我无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把我放心上!”
看到许景发这般模样,王丽媛压在心里的怒气跟恶心,这才消散了不少。
顾溪草冲保安挥挥手,几个保安上来把人带了下去。
闹剧总算收场。
顾溪草看向呆愣的张梁等人,道:“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回头王姐当我的秘书,负责我这边,法务部那边准备一份合同,明天我要用上。”
王丽媛喜出望外地看着顾溪草,见顾溪草要走,忙过去帮忙推门,还送顾溪草出去。
息壤内则是彻底炸开了。
大家忙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那个许景发进来后跟林耕进打起来了,而且,什么骗子,到底什么情况?
第94章第九十四个瓜
要顾溪草说,要论大方还是女人大方。
莫莉昨天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能跟她合作,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当真就给出了项目,还让出不少利益。
张梁都有受宠若惊,他迟疑道:“莫莉女士,这个游乐园项目稳赚不赔,您又不缺钱,何必找我们投资呢?”
莫莉带着女儿埃米,埃米正在跟顾溪草、林远玩,三人嘻嘻哈哈地玩着捉迷藏,压根没把这笔买卖当回事。
莫莉眼神柔和了几分,她扭过头,对张梁说道:“张先生,这项目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在我看来,我更在乎的是顾小姐这个合作伙伴,我相信她能够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张梁一听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顾溪草这人的确一看就看得出没做过买卖,但她有个优势,就是她会算命啊。
这一点儿优势实在太重要了。
昨天那许景发靠着一个假文件,在香江诈骗了这么多天,那么多高层管理,那么多精英,愣是没一个发现不对。
听说还有人被忽悠的借了他十来万。
要不是顾溪草昨日出手,许景发这个雷一旦炸开,息壤上下所有人都得跟着回家吃自己。
“你说得对。”
张梁若有所思地说道。
林远、顾溪草陪着埃米玩了一下午,快黄昏了,顾溪草提出告辞,埃米还恋恋不舍,“顾姐姐,您留下来吧,我们家房子很大,您可以随便睡。”
“埃米。”
莫莉虽然疼女儿,但并不溺爱,蹙眉呵斥了一句。
埃米扁扁嘴,松开手。
顾溪草笑着摸摸埃米:“埃米,姐姐也很喜欢跟你玩,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真的?”埃米眼睛一亮,伸出手,“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林远惊奇道:“这你也会?”
埃米得意地抬起小下巴,“埃米可厉害了,一学就会。”
莫莉忍俊不禁:“我给她安排了一个幼儿园,她在幼儿园里学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话,有时候我也被这个孩子吓了一跳。”
“这说明孩子聪明嘛。”
顾溪草莞尔说道。
没有父母会不喜欢听孩子的好话,莫莉脸上露出笑意,道:“过几天我约了陈女士去她家做客,你要是有时候,不如也过来。”
“那我就却之不恭。”
顾溪草大大方方地答应下来,丝毫没有局促的神色。
张梁看在眼里,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他开车送了顾溪草姐弟回去,等车子到了后,张梁心里狠了狠,他下车给顾溪草拉开车门。
顾溪草带着林远下来,对张梁道了声谢。
张梁忍不住道:“顾小姐,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林远很机灵,一下反应过来,冲顾溪草挥挥手,“姐姐,我先上楼做饭,你说完事再上来。”
顾溪草对林远点了下头,然后回头看向张梁。
张梁心里紧张,手指蜷缩了下,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下汗水,“顾小姐,有件事我做的对不住你,之前,之前严经理拜托我一件事,让我给你使绊子,我那时候利欲熏心,一时脑子糊涂,就答应了下来。”
“但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点儿绊子都没给您使过,我可以保证!”
顾溪草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您知道?!”
张梁惊讶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顾溪草。
不过,他脑子灵活,很快想明白了。
顾溪草算出许景发是个骗子都轻轻松松,要算出他被严琴收买,又有什么难的。
他苦笑着摸摸鼻子:“看来,是我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如果您要换掉我,我也无话可说。”
“谁说我要换掉你了。”
顾溪草看了张梁一眼。
张梁嘴巴微张,脸上错愕、惊喜交替。
顾溪草道:“你这人还算可以,爷爷指派你来给我搭把手,想必也不是无缘无故,这总经理的位置你继续坐着吧,另外,林耕进跟昨天几个起哄让王丽媛去伺候的一并开除。”
“是!”张梁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但他先提醒了一句:“顾小姐,里面好几个都是王家亲戚,开除当然是没问题,但就怕有人会煽风点火。”
“那不是更好?”
顾溪草抱着手臂道:“回头我就告诉爷爷,息壤的业务这么差,全都是因为这些饭桶拖后腿。”
不得不说。
有个靠山硬的老大就是罩得住。
张梁听见这番话,心里别提多爽了,那几个也的确是公司里的搅屎棍,本事没有,搅局的能力一流。
先前公司好几个项目本来看得好好的,那几个搅屎棍非跑去跟人家要好处费,那人家项目好的,可不缺投资,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张梁几次下来被气得要死,可却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现在好了,这群老鼠屎一起被扫地出门,公司可算能干净了。
为了照顾顾溪草的时间,《大师帮你看》把节目录制时间调了下,这天出的还是外景。
录制完节目之后,天气冷得要死,许宜阳会做人,招呼众人去附近一家糖水店吃东西。
“就是这家糖水店了,这家店手艺很好的,我经常带人过来。”
许宜阳显然是老熟客了,来到有家糖水店,熟门熟路地带着众人进去里面坐下。
老板娘笑着拿菜单过来,招呼道:“许小姐今日拍摄啊,这么有空过来吃糖水,刚好我们最近出了几样甜品,你们要不试试?”
“李姐,你们店的甜品我都要吃不过来了。”
许宜阳笑着拿过菜单,递给众人,她周围看了看,问道:“奇怪,阿云呢?”
老板娘脸上露出些心疼神色。
她妈过来道:“别提了,阿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倒霉,之前差点儿煤气泄漏,在家里中毒,前几天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不知道那个司机脑子是不是傻了,居然就那么大喇喇地冲着阿云冲了过来!”
“啊?”助理写了单子,抬头问道:“云姐没大碍吧,真被撞了?”
“大事就没有,但是骨折了,现在在住院。”老板娘叹了口气,手里拿着菜单,“我都打算过几天等她出院,陪她亲自去黄大仙那边求个平安符,今年接连出事,真是吓死人。”
“诶,你何必去黄大仙,我们这边就有个小神仙!”
周一林师傅指着顾溪草,笑着调侃道,“你家这种情况,不如叫小顾帮你看下。”
顾溪草本来在红豆双皮奶跟芒果西米露中间来回犹豫,听见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向老板娘。
许宜阳也回过神,一拍桌子:“是哟,我们真是糊涂了,放着真人在这里不求,去求神仙干嘛,李姐,你若是信得过我,你让顾小姐帮你算下。”
老板娘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迟疑掉:“贵不贵啊?”
顾溪草笑道:“不贵,这单你请客,我就帮你们算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那有什么问题,你们多点些吃的,千万别跟我客气,只要我妹妹以后能平平安安,我这个当姐姐的几万块不舍得拿,这点儿钱还是愿意拿的。”
李姐说话的时候,她丈夫从厨房里走出来,对李姐催促道:“跟客人说什么话,赶紧进里面帮手吧,我跟阿红都忙不过来了。”
李姐道:“等阵先啦,现在也都只有许小姐他们这群客人,我现在在拜托顾小姐帮阿红算命,你们要不也过来。”
算命?
李姐的丈夫黄印眯着眼睛看顾溪草。
阿红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见顾溪草的时候,怔了怔,脸上露出慌乱神色,连忙躲到屋里去。
“阿红?”
李姐又喊了一声,阿红忙道:“李姐你们玩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些西米露都要人看着火候才行。”
李姐诧异低声道:“怪了,阿红不是平时最喜欢搞这些,怎么说不感兴趣。算了,大师,麻烦你帮我看下我妹妹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明?”
“开除我?凭什么?”
息壤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几个人带头冲进来,其中打头的就是林耕进。
林耕进满脸怒火,怒气冲冲,他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对着张梁道:“张总,我要见顾小姐,我为公司尽心尽力干了这么多事,公司凭什么就这么把我开除了!”
张梁瞧见林耕进这副模样,眉头皱起:“林耕进,这是公司的决定,该给你的补偿也不会少,你别在这里闹事,大家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林耕进咬牙切齿,他看向其他人,道:“咱们大家为公司辛苦这么些年,凭什么她顾溪草说开除就开除,我不答应,你们答应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我们不答应,凭什么开除我们,我们犯了什么错!”
“就是,我们可是雪莉的姑表姐,她这分明是挟私报复!”
看着一个个员工义愤填膺的样子,林耕进心里快意不少,他扭过头,看向张梁,“张总,咱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我是有本事的,你让我见见顾小姐,昨天那个业务丢了就丢了,我可以帮公司找到其他更好的项目。我最近跟有家糖水店接洽,对方……”
张梁不言语,从抽屉里取出几份文件丢在桌上。
“你们自己看看。”
林耕进等人愣了愣,面面相觑一眼,上前来拿起标着自己名字的文件。
在看见文件上面的内容时,林耕进眼角抽了抽,脸上表情渐渐变得格外难看。
张梁敲了敲桌子,他能当好这个总经理自然不是吃素的。
“这几年来,你们几位是给公司立过功劳,可你们有些人给公司找的麻烦,可比功劳多得多,现在离开,大家还能留个情面,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真的继续闹,这些文件送到顾董那里,顾董一向公私分明,到时候,丢人的只怕是你们。”
林耕进握着拳头,脑门上青筋跳了跳,他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看着张梁,“好,好,算我小看你了!”
说罢这句话,他带上文件,砰地一声推开门,扬长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敢闹事,无非是觉得有林耕进打头,张梁不敢说什么,但没想到一向泥人似的张梁居然硬气起来,林耕进都被整服了。
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林耕进抱着箱子下楼。
另一个同样被开除的业务员难忍愤恨地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对林耕进道:“林哥,张梁这王八蛋够阴的,想不到来这么一招,咱们就这么认了?”
“他想得美!”
林耕进冷笑着说道,“老子就算要走,临走之前也得给她们添堵,公司最近不是跟有家糖水店接洽吗,走,咱们去做点儿好事,想做业绩,门都没有!”
顾溪草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然后抬头问道:“李姐,你妹妹出车祸那天是不是上个星期四?”
李姐惊奇不已地点头,“没错,就是星期四,大师,你算的真是准!”
“那个师傅是不是说他昨晚去搬货,今早起来头晕晕,这才不小心撞到你妹妹?”顾溪草道:“他是不是还说他家里有一对孩子,老婆跑了,家里很穷,拿不出钱来。”
李姐老公跟她妈都不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溪草。
如果不是知道顾溪草压根不可能知道事情经过,他们都要怀疑,顾溪草是不是亲眼看到警察审问那个司机。
李母忍不住拍着大腿道:“就是这样咯,那个死扑街啊,说的自己好惨好惨,阿云跟阿玲姐妹俩心软,觉得告人家让人家坐牢,于心不忍,毕竟家里两个孩子都指望着他们爸爸养,就取消上诉,就连医药费都是我们自己掏的,那个死扑街身上哪里有钱!”
李姐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妈,你别一口一个扑街了,虽然那个司机是撞到阿云,但是我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说错了。”
顾溪草对李姐道:“那个司机是故意撞你妹妹的。”
啊?
众人都懵逼了。
李姐难以置信,嘴巴张了张,“不,不是,我们不认识他的,他干嘛无缘无故要撞我妹妹?”
“会不会是你们以前得罪了人,没发觉呢?”
许宜阳皱着眉头,关心地问道。
她虽然不过是个食客,但是跟李姐姐妹俩都算认识很多年,有感情了,自然很关心他们。
李姐摆摆手,果断地说道:“不可能,我们姐妹俩出了名的脾气好,就算是有人没钱吃霸王餐,我们也最多不过让他留下帮忙洗些碗筷,根本不会得罪人。”
“那莫非那个司机被人收买了,来行凶?”
助理脑洞大开,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
许宜阳哭笑不得,“还收买,行凶?李姐她们不过是个开了个糖水店,又不是美国总统,怎可能有人会买凶行凶呢?”
“那就未必。”顾溪草喝了口水,眼睛抬起,瞥了李姐的丈夫一眼,“有的时候,有人想杀你,未必是因为你是权贵,而是因为你刚好阻了他发财的路。”
李姐丈夫眼皮肌肉一跳,脸上笑容有些勉强,他对李姐道:“这个大师越说越离谱,我不听了,进去做事。”
“黄生,你这么急着走干嘛,你这么着急,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是心虚。”
顾溪草开口说道。
黄印身体僵住,他扭过头来,指着自己鼻子,一脸哭笑不得,“我心虚,小妹妹,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满嘴胡说八道!阿玲,我劝你,别听这种神棍瞎说,这种人一开口就知道吓唬人,我们家小门小户,会得罪什么人,搞到人家买凶杀人。”
“那就要问你了。”
顾溪草抱着手臂,“你入赘李家,李家也没有亏待你吧,好好的,你非要杀人干什么,还一次不得手,又做了第二次,煤气泄露是一次,买凶开车撞死人是第二次。”
许宜阳嘴巴张大,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看着黄印。
黄印脸上明显有心虚慌乱惊惧的神色,这证明顾溪草说的居然有可能是真的。
李母脑子一头乱麻,她抓着李姐的手,“阿玲,大师说阿印要害阿云,不是真的吧,阿印不像是这种人啊。”
李姐这会子的困惑呆滞不比母亲少。
她身为妻子,又是阿云的姐姐,受到的冲击更大。
但她毕竟十几岁就撑起这个家,因此即便在这会子惊慌的时候,也很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大师,你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黄印一脸委屈、悲愤地看着李姐,“阿玲,你说什么,我跟你夫妻这么多年,你居然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为了你的清白,我更需要问清楚。”
李姐摇头,果断地说道。
顾溪草道:“要证据,我当然是没有。”
“呐呐呐,你们都听到了,这个婆娘自己都说她没证据!”
黄印指着顾溪草,语气很是不善。
顾溪草有些无语,她摊开手,“我说我没证据,不过,证据在别人手上。那个司机,被收买了开车撞你妹妹,他的家里有一笔十万的现金。而刚好就这么巧,在案发之前的前一天,你老公就去银行提了十万出来。这事赶到一块去了,不会就这么巧合吧?”
李姐立刻看向黄印,“你真的提了十万块出来?是你买通那个司机害阿云”
黄印步步后退,“不,不是,阿玲,我是提了十万,但我没害阿云。”
“那你说那十万块去哪里了?”李姐盯着黄印,“而且,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你手头上居然有十万块?!”
黄印被问的冷汗直流。
他恼羞成怒,翻脸道:“就算是我拿了十万块出来,谁能证明就是我买凶杀人,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我对阿云也是当自己妹妹看,别人一句话,你就相信我害了阿云,说到底,你心里才是看不起我,我就知道,我入赘到你们家,你们根本没把我当成自己人看!你们一家人,一个个都看不起我!”
他说到这里,眼睛看看周围,抄起地上的板凳就狠狠地往地上砸。
砰地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黄印这暴怒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被逼疯的疯狗。
“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们家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李姐起初被吓得不轻,可等回过神,看到黄印那带着怒恨的眼神,她浑身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火气一下爆发出来,“这么多年,我们家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你从乡下上来,我们没看不起你,还帮你报名夜校,送你去读书,你又说夜校读书累,想回来帮忙,几千块学费交了我们也没说什么。你又说后厨工作太热,我妈,特地叫人买了台冷气机装在后面,还有啊,你平时在家里,什么家务也不做,都是我妈跟我妹在干,你早上说要吃鱼,晚上饭桌上就有红烧鱼。这样都叫做不把你当人看,那需要怎样,才算是把你当人看!”
李姐到底理直气壮,说的条条在理。
那个黄印纵然想发疯,也找不出正当理由。
顾溪草道:“那当然是因为他觉得你们对他好是应该的,而且你们居然没有把他当皇帝一样供奉着,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得入赘你们家。”
“你个八婆,你不要乱说话!”
黄印气得满脸通红,脸红脖子粗,手指着顾溪草骂道。
顾溪草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不是觉得李姐不识抬举,不是因为觉得李云碍眼,阻碍你发财,有人看上了有家糖水铺的名声跟糖水方子,李姐姐妹俩偏偏不想接受人家投资,你呢,听说人家说只要接受投资,就能发达,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富翁,你就心痒了。于是,你干脆联手你的情妇阿红,一起动手,计划先搞死你的妻妹,再找个机会送走你老婆,这样一来,铺子就能落到你手里,到时候你跟你情妇不但能和和美美还能一夜暴富!”
李母之前还一直想不明白,黄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听见这么一番话后,哪里还不明白。
她手指着黄印,“怪不得、怪不得你突然起了杀心,原来你是想吃绝户!”
第95章第九十五个瓜
黄印脸上肌肉抽搐,神色变得极为可怕。
李姐嘴唇颤抖,后退几步,“大、大师说的是真的?!”
黄印到了这会子,还死鸭子嘴硬,“阿玲,我跟你夫妻这么多年,你不信我,你信那个神棍?她说我想吃绝户我就是想吃绝户吗?你有没有脑子的?”
李姐看着黄印,沉默片刻,冲着厨房里喊阿红出来。
那个阿红本来想装死,不愿意出来露面。
可架不住李姐愣是冲进去把她生拉硬拽地出来,阿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众人跟前出现。
阿红握着手,委屈地抬头看李姐:“李姐,你做咩哦?”
“你,你同我老公是不是真的搞到一块去了?”
李姐眼眶泛红地看着阿红。
阿红心虚,不敢看李姐,低着头道:“李姐,你别冤枉好人,我跟老板是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
李姐盯着阿红跟黄印两个人。
黄**虚气恼,脑门上青筋绷起,指着李姐道:“我看你是疯了,我跟阿红清清白白,你非得说我们有关系,你才心满意足,是吧?”
李姐沉默片刻。
她闭了闭眼,然后缓缓睁开,呼出一口气,“上个周六,我让你跟阿红给阿云送饭,中途的时候我想到忘记给阿云送衣服过去,便也去了一趟,结果看到你们两个在走廊上搂搂抱抱。”
黄印怔了怔,脸上露出慌乱神色。
“阿玲,你听我解释,我、……”
“你不用解释,我现在终于都明白点解之前你在厨房干活,老是抱怨不停,可自从阿红来了,你却不再抱怨。”
李姐眼神失望中带着厌恶地看着黄印跟阿红,“你们两个狗男女,出轨就算了,居然还想害我们姊妹。我要报警,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李姐二话不说就走到柜台处,要打电话报警。
黄印跟阿红两人都急了,连忙上去要拦着李姐。
许宜阳忙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上去把那两人拦着。
“你们让开,不关你们事!”
黄印急的满头大汗,冲着许宜阳等人没好气地骂道。
许宜阳理直气壮:“是不关我们事,不过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瞧见李姐报完警,这才示意众人让黄印两人过去。
黄印看着挂下的电话,满头冷汗,突然,一头冲向了外面,而阿红在犹豫片刻后,也赶忙跟着跑出去。
“阿玲!他们两个跑了!”
李母瞧见这一幕,着急的不行,拍着大腿说道。
李姐摆摆手:“让他们跑吧,有本事跑出香江,不然就是多一条畏罪潜逃的罪。”
“李姐,你别难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许宜阳见李姐神色沮丧、失落,不免心里一软,过来安慰李姐。
李姐吸了口气,颔首道:“我明白的,这种男人实在太恐怖了,我都想不明白我们家怎么对不住他,以至于他会对我们姐妹起了杀心。”
“别想了,路上被条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反省自己不该出门嘛?”
顾溪草安慰李姐,“过了这关,以后你们姐妹俩互相扶持,有什么好怕的。”
“顾溪草,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耕进带着人过来“有家糖水店”,就看见顾溪草在跟老板娘说话。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耕进看到顾溪草,那是眼里冒着怒火。
顾溪草看了他一眼,尤其是瞧见他手里抱着的文件箱,哪里还不明白张梁把他们给炒了。
看来张梁办事还算靠谱。
见顾溪草没搭理他,林耕进越发怒火中烧,他扭头看向老板娘,对老板娘说道:“李姐,你记得我吧?我是之前来跟你们联系的息壤公司的人?”
“是你?!”
李姐一听这话,立刻想到黄印就是因为这个人登门,劝说他们接受投资,才起了杀心,对林耕进顿时不太客气,“你们来做什么,我们这边不欢迎你们!”
林耕进愣了下,他看了看顾溪草,却笑出声来:“没关系,你不欢迎我们更好,我们来就是来告诉你们,我们被公司炒了,因为息壤公司根本就是个垃圾公司,这个女人更是无能还嫉贤妒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给开除了!”
“没错!”
另一个业务员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为公司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这个扑街,居然不讲道理,说炒就炒!”
“李姐,你们店铺就算考虑接受投资,也千万别跟息壤公司合作!”林耕进故意当着顾溪草的面,说出这些话。
他就是纯心恶心顾溪草。
许宜阳虽然刚开始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听着听着,哪里还不明白。
她走过来,为顾溪草打抱不平,指着林耕进两人道:
“你们够了,看你们这个样,就知道炒了你们是应该的,你们居然还跑来捣乱,实在不像样!”
“关你咩事啊,八婆,之前这个项目都是我在推进,是我跟他老公在谈!”
林耕进趾高气扬,得意洋洋,下巴傲慢地抬起,拿下眼皮看人,“我现在从公司出来,公司也别想沾到我半点好处,有什么问题?!”
“就是咯,有本事你们去告我们!”
另一个人也幸灾乐祸地说道。
“所以,之前是你跟黄印说接受投资能发达?”
李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蹭蹭升起的怒气,对林耕进问道。
许宜阳似乎意识到什么,唇角掠过一丝讥讽的笑意,看了林耕进两人一眼。
林耕进压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还得意道:“那可不是,李姐,不是我说,你这方面就不如你老公有远见了,之前我能帮你们,只要你们接受投资,一年变成百万富翁,两年扩展十几家店面,三年做到台湾那边,甚至做到上市都不是没可能。但现在,没有我在公司帮你们,你们就……”
林耕进话还没说完,李姐就拿起旁边的咖啡冲林耕进泼过去。
林耕进被泼了一身。
他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血压一下上来了,冲着李姐冲过来,“你个八婆,你敢泼我!”
李姐从柜台后拿出一把水果刀,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刀一亮相,林耕进立刻冷静下来了,脚步都急刹住了。
“老娘泼的就是你,你个王八蛋,你背着我跟黄印说那些屁话,那个扑街信了你的话,想发达啊,就想害死我妹跟我,老娘刚才才报警,让警察去抓他,你要不要我现在要报警,告你一个协同犯罪啊?”
李姐手里握着刀,语气很不和善,眼神更是充满凶狠。
林耕进额头上落下冷汗。
他脸上露出慌乱神色:“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是不是我们害的还不一定?!”
“不过,”他眼睛一转,道:“既然你这么恨我们,可千万别跟我们公司合作啊,别便宜了我们!”
林耕进说完,得意洋洋地看了顾溪草一眼。
许宜阳听见这番话,纵然不太清楚来龙去脉,却也知道林耕进是在给顾溪草使绊子,一时间不由得气恼,“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做事情损人不利己!”
“我就是损人不利己,那又怎样!”
林耕进冷笑道:“有本事,你们说服她跟公司合作啊?”
“你……”
许宜阳看到林耕进这幅无赖模样,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姐才刚因为黄印财迷心窍,为了拿到糖水店的招牌,这事吃了亏,怎么可能答应?
这个人,真的是无赖!
“好了,没必要跟他吵。”
顾溪草拦着许宜阳,神色淡淡地看着林耕进,“你要说的说了,可以走了,至于公司这边的项目,跟你没关系,人家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公司这边都不会像你一样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李姐。”
顾溪草对李姐道:“你不想接受投资,大可以拒绝,我可以代表我们公司,以后绝不会拿这件事来骚扰你们。”
林耕进脸上露出窃笑神色。
他单手叉腰,道:“顾小姐,公司最近也就成了你那个项目,这一年到头没什么利润,回头年底汇报,你可得想想怎么跟股东跟你爷爷交代。”
李姐眼神沉了沉。
她嫌恶地瞥了林耕进一眼,扭过头,一脸认真:“顾小姐,那个息壤公司现在是你话事?”
“是,是最近几天我才接手,之前的事,我并不知道,林耕进的所作所为我也愿意代表公司跟你道歉。”
顾溪草坦然地说道。
李姐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是你,那我们铺头愿意坐下来谈谈投资的事。之前我不想接受投资,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人说话满嘴跑火车,我可不敢信。你的话,我信得过。”
“是啊,顾小姐,我们相信你们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合作方式。”
李母也忙说道。
林耕进愣了愣,眼神带着错愕,他瞪大眼睛,对李姐不客气地说道:“不是,你这个女人,你是猪吗?是息壤公司害得你们,让你老公动了坏心思!你怎么还跟他们合作?”
李姐翻了个白眼,“你个傻逼,老娘又不傻,做坏事的是你,不是你们公司,黄印那个含家产打了歪主意,那是他心不正,就算没有投资这件事,也迟早会有别的事!你给我滚,滚,再不滚,老娘手里这把刀可不是吃素的!”
李姐挥了挥手里的刀。
那把锋利的刀子在林耕进两人跟前闪过。
两人胆小如鼠,见到动刀,两腿发软,还色厉内荏,“你们等着,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还不滚!”
李姐做势挥了挥手里的刀。
那两人连忙跑了,还摔了一跤。
店里众人都哈哈大笑。
李姐这才把刀收起来,顾溪草走上来,“李姐,如果你需要律师,我们这边可以推荐个很好的律师给你。至于合作的事,我看你们好好考虑,不必为了报答我,而委屈自己。”
李姐接过顾溪草递出的名片。
她心里有些感触,对顾溪草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我做生意十几年啦,十五岁就出来做,做到现在我什么没见过。我信的不是你们公司,是你。我都有心把我们家店做大,有这种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
“那就两全其美了。”
许宜阳道:“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
顾溪草闻言一笑。
顾峙章临去大陆,特地叫顾溪草跟林远去家里吃饭。
王雪莉看到顾溪草还带着弟弟来的时候,撇了撇嘴,但没说什么。
显然是严琴最近教导有方。
“这是你弟弟啊,长得可真结实。”
张燕还笑呵呵地夸赞林远,像是想起什么,对下人道:“我记得之前有人送过我一尊金牛,把那个拿来,给小弟弟当见面礼。”
“金牛贵重了点儿,”
顾峙章微微蹙眉,“小孩子也不喜欢这个。”
“我知道,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没玩具吗。”张燕笑道,“再说了,溪草的弟弟,就跟我孙子一样,给自己孙子东西,再多也不过分。”
佣人拿了金牛下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金牛,分量很是可观。
林远愣了下,跟顾溪草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张燕道谢,接过手。
张燕跟严琴婆媳唇角都微微翘起。
王雪莉心里更是不禁冷笑,不愧是穷人,果然见钱眼开。
“张奶奶。”林远吃力地抱着金牛,突然抬头问道,“这东西我可不可以卖了?”
“嗯”
张燕眼里掠过一丝鄙夷,笑道:“那当然可以,奶奶送你的东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那我想换成现金,捐给附近的孤儿院。”
林远抱着金牛,露出阳光的笑容,“我们现在住的附近有一个孤儿院,里面好多小孩子,现在十二月了,好冷,那些小孩子都没厚衣服能穿,我每天早上经过,看到里面这个样子,心里好难过。”
顾峙章愣住了,他冲林远招招手,林远抱着金牛走过去,对他喊了一声:“顾爷爷好。”
“小远,这你怎么想到要变卖金牛的?”
顾峙章有些吃惊。
王雪莉也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就是啊,没有金牛的时候想不到,我奶奶送了你金牛,你倒是想起来做好人了。怎么,你姐姐没钱吗?不像啊?”
林远急了,“不是的,我姐姐有钱,可我姐姐的钱是我姐姐的,我不能花姐姐的钱去做我自己想做的好事,之前我攒了三百块,都捐给孤儿院了,现在这金牛奶奶说是给我的,所以、所以我才……”
顾峙章见他急的面红耳赤,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孩子,别急,顾爷爷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是自己的东西,才好分配,别人的钱就算是姐姐的钱,也不能擅作主张,是不是?”
林远惊讶地点点头,“顾爷爷,我就是这个意思。姐姐跟我非亲非故,妈妈走了后,姐姐一直照顾我,我很感激姐姐,所以我更知道得有分寸。”
“小远……”
顾溪草也不由得怔住。
她走过去抱着林远,“姐姐是真的把你当亲弟弟,你要捐钱早告诉我,多的没有,几万块姐姐还是舍得拿出来的。”
“做慈善是好事,我这边也做主捐十万出来。”
顾峙章感叹道,“有这些钱,孤儿院的孩子至少能过一两年不愁吃穿的日子。”
张燕等人笑容有些勉强,虽然不情愿,可顾峙章三人都表示了,他们也不好不表示。
只好一个个出了几万块。
这几笔钱对张燕他们来说虽然不过是一个包的钱,可花的他们却心不甘情不愿。
“老爷、太太,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妈过来,躬身说道。
严琴忙笑道:“伯伯,妈,咱们也该吃饭了,我看大家也都饿了,有什么事饭桌上说也不迟。”
“嗯。”
顾峙章点点头,伸出手。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顾溪草搀扶,顾溪草却像是没看到,林远看了看顾溪草,又看看顾峙章,忙把金牛放下,过去搀扶住顾峙章的手,“顾爷爷,我扶着您。”
顾峙章愣了下,笑着点头。
顾峙章口味淡,午饭做的是粤菜,清蒸石斑鱼、炒花螺、炖鱼翅……
严琴边吃饭边说起王雪莉过几日也要去国外考察的事,她温柔地说道:“雪莉这孩子,就是性子急,这才上手公司几天,就要去外面考察,这一去还要考察大马、新加坡、菲律宾这几个国家,我跟她说,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还说要跟溪草比呢。”
“一下去这么多个国家,那忙得过来吗?”
张燕吃着燕窝粥,眉头微微皱起,一头雪白的头发一丝不苟,格外优雅。
王雪莉道:“忙不过来也得忙的过来啊,姐姐这么努力,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放了,我这边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多不合适。”
王雪莉话里带刺。
严琴闻言,呵斥了王雪莉一句,“雪莉,你怎么说话的,我不是告诉你别说这件事吗?”
要顾溪草说,这母女俩唱双簧唱的真不错。
聋子听了都叫好。
“怎么回事?”张燕皱眉,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关心问道:“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溪草干什么了?”
顾峙章道:“没什么,这件事溪草早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
王雪莉母女都愣住了。
严琴笑容有些勉强,“顾伯伯,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就是开除了息壤那边几个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