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开秋天前往冬天,遇见一位有办法的绅士,并思考航海工程的问题。
九月在落雪声中醒来,灰夜枭在头顶上叫着:“呼吗噜!呼吗噜!”太阳藏在绵长的云层后,阳光毫不炽烈。一道带着松林气息的冷风吹过她的皮肤。
她睁开双眼——她有眼睛!她有皮肤!她甚至在发抖!九月正躺在一张用杂色毛皮绑在两根长杆上拼凑成的担架上,双手——她有双手!——整齐地交叠在胸口,头发则从肩头往下披到兴高采烈的绿袍腰带上,是熟悉的深棕色,又干爽又干净。她整个人又完好如初了。
而且孤单一人。之前发生的一切重新涌上心头:睡着的蓝狮子、星期六和A到L,一切。还有那场梦,仍紧紧缠住她,像旧衣服似的。
玛莉,玛莉,晨钟响起。
惊恐之下,她探向她的剑——感觉到铜扳手安稳地躺在担架上,就在她身边。汤匙也舒舒服服地夹在腰间。不过,星期六送的礼物不见了,遗落在森林里。九月坐起身来,感到头重重的,昏昏沉沉。一根树枝环着她往外伸,看起来,秋天老早过了,树木黑压压、光秃秃的,一切都覆上白雪,将事物原本锐利的边缘柔化成精巧完美的白色。绿袍赶忙噗噗噗地喷着气,好把飘落的雪花吹跑。
“看吧,你又复原了,我就说你会的。”柠檬黄坐在稍远处,仿佛不敢靠太近似的,长着三根指头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她搔搔黄色的长鼻子,把一顶黄色的大帽兜拉到头上,然后弹了弹手指,一朵金色小火焰便冒出眼前,在雪上飘动。柠檬黄怯怯地从口袋里捞出一个棉花糖,用拇指甲串起,放在火焰上烤。
“我的朋友呢?”九月质问,也很高兴发现自己能出声了,声音中气十足地回荡在空旷的林间。
“你知道我没必要把你带出来的。我大可把你丢在那里,那样简单多了,比大费周章一路穿越冬协把你拖过来要轻松得多。这么靠近春天!她可不是坐落在正中间!红金甚至不想来!他可是一直很想旅行的!休耕博士是个懦夫——狮子来时他躲起来了!不过,总之我们会找到他的。我猜他在生你的气——你在整个……变成树之前也许至少会获录取。而我的婚礼完蛋了,多亏了你啊!”
“你还有明天!还有,不管怎样,如果这么麻烦,为什么你不干脆长大?这样跨个三步就可以过来了。”
“这个嘛,”柠檬黄的脸孔涨成深赭色,“我是变大了。可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心怀感谢,以及你要怎么表达。”